我最不能忘記的,當然就是剃度恩師志開上人了。
志開上人的法名又叫「智開」,江蘇海安縣人,據大本法師告訴我,他是「與民國同生,與藥師佛同壽」,也就是出生於民國元年。不過,我到現在還是沒有辦法了解,他怎麼會從海安到宜興的大覺寺去出家的?在那個時候,不說生長地和出家地沒有地緣關係,尤其大覺寺雖然建於宋朝年間,是有歷史的古寺,卻是個簡陋、貧窮的寺廟,何況在那個荒涼的白塔山下,前不著村,後不巴戶,據說還經常有土匪出沒,打家劫舍。
我所知道的是,民國二十六年,家師因為在棲霞山救濟難民有功,後來常住為他授記,請他擔任監院。
民國二十八年我隨他出家時,他告訴我:「棲霞山是一個十方叢林,不可以說在棲霞山出家!」意思是說,棲霞山是十方共有的道場,就像現在的縣政府、市政府,是公共場所,不是個人私有的。接著他說:「我們的祖庭,我們師承的寺院,是在宜興白塔山大覺寺。」當時我就記住了這句話。
我出家的時候,他在律學院兼任訓導主任,後來升任為教務主任,再後來做院長,再做棲霞山的住持,但是那時我已經離開棲霞山了。在棲霞山的六、七年中,基本上,雖然他是我的師父,但在叢林裡沒有師徒的關係,所以不可以叫他師父,我也跟別人一樣,叫他「當家師」;他也不常叫我,免得別人說十方叢林裡面還有師徒關係。
為了避免嫌疑,所以在那六、七年當中,我獲得他給我的開示,現在回憶起來,頂多只有一、二次而已。不過,雖然很少和師父見面,不常獲得他的開示,但是心靈上還是能感受到他對我的關心和慈愛。
後來我離開棲霞山,先到常州天寧寺,當時我沒有要求進佛學院,因為沒有趕得上他們的考期;我也沒有要求進禪堂,因為覺得不能天天在那裡晃來晃去,於是就討了一個行單,就在常州天寧寺做了一個短期的行堂,三餐為人添飯添菜。
後來,接到我報考的焦山佛學院錄取通知,這才興高采烈地向天寧寺告假。天寧寺的職事們都非常意外,想要留我,並允諾給我很多優待的條件,我當然沒有被他們說動,所以就這樣進入焦山佛學院。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