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塗鴉的童年,寫生的少年到賞畫的成年,雖在人生每個階段都與繪畫是親近的,但都止於繳作業的需求,從沒想到五顏六色如今竟是陪伴工作之外最多的餘暇,還做夢一般籌備起畫展來。
每每滑動手機讓畫作跳出,朋友竟不約而同給我取了個「碧卡索」的玩笑暱稱。自己看呢?筆觸天馬行空,用色興之所至,其實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覺這場顏色的探索,構圖的冒險,是如此優雅而溫暖。
我們的輝老師柔聲細語,總替我們做畫龍點睛的收尾;昭學妹拿彩筆的姿態一如美人雕像,顯示她性格堅韌的一面。
瑜同學帶著兒子第一次畫油畫,兒子驚奇於自己居然還有這等才華,第二天就帶到學校參加比賽,博得師生一陣讚賞;還有雪同學,一定偷偷練過,否則怎可能初提畫筆就能把玫瑰畫得如此帶露初綻?
因為周末學畫,整個星期都沉浸在尋找題材的興奮中,生活加了新的悸動。以前走馬看「畫」,匆匆幾眼,現在卻仔細看線條、觀配色,心裡頭立即有了實境的模擬。畫冊攤在膝頭上,總也順便細讀起畫家生平事略,方才串起許多百年藝文家族的神祕親屬關係。知曉他們曾經的寂寞與風華,原來都是如此對等。
往往,畫到一半,就到樓下烤兩塊餅乾,泡壺咖啡,讓幸福的香氣竄滿畫室。昭學妹不經「挑逗」,難脫雕像不動身姿,所以,總優先遞杯咖啡讓她伸展一下慵懶;瑜同學則動作快如飛兔,兩小時內就交卷,收拾妥當去約會。
畫室的溫馨相伴,延伸到半年後的畫展之約,我們四位同班同學要辦聯展,並強迫好友買下二十幅畫做善事。在台東海邊,有一群孩子等著台北的助養阿姨買文具。畫畫的時候,也不時想起那群孩子晶亮而充滿企盼的眼神。說好了,畫展的成果,屬於你我,和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