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很愛提起關於與我的初相見。
護士為初出生嬰兒洗過澡後,會以方形包被將嬰兒身體、手腳都包在包被裡,裹成只剩下一張小臉的小包袱,因為一個被角就襯在小臉後方,整體看來像隻蠟燭,稱為蠟燭包。
護士將蠟燭包的我抱給母親時,母親見到一個張著小嘴努力啃吸包被的紅咚咚小傢伙!
已然把包被吮吸濕了的初出生的我,彰顯了我之所長──餓、饞、要吃。
幾個月大、一歲、兩歲、三歲,我沒有什麼聰穎表現,只是餓、饞、要吃。
三歲前我對居住的北京略有印象;天寒地凍,大院裡泥地黃硬,樹枝空楞著沒有樹葉,穿過黑色鐵柵門,我和二姐穿紫紅布面棉袍蹣跚地隨著奶奶去巷口小鋪買核桃,我們各自撩著棉袍前擺兜幾個核桃一步步回家。另一樁是奶奶蒸了紅豆餡的麵佛手,放在大盆裡大桌上待涼,我走過,身高只夠露出盆面一層的佛手,於是,那一層好多個麵佛手都變做空心,紅豆餡都被某人摳走吃淨了。
這樣的人一路成長一路好吃很正常吧?吃任何東西都能吃出心得吃出道理也很正常吧!
念小學時便四處逛小菜場,城裡的逛完走鄉下去,做家庭主婦時逛,不做家庭主婦也逛,當逛小菜場是日常功課。
許多人旅行、遊走、晃蕩時以景像、色彩、聲音為記錄,而我另外要加上嗅覺與味覺,否則感到不完美。
我並不是愛寫吃食,但是無意之間卻發現自己竟然寫了七、八篇,十七、十八篇,二十七、二十八篇……怎麼都在說吃啊……
就出一本食書吧!
就,有了這一本《味蕾唱歌》。
我們一起,讓我們的味蕾唱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