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妏霜
非報系
你是否看過了○七年西恩潘導演的《阿拉斯加之死》?進入荒野去吧,到阿拉斯加去吧,那裡路遙並艱難。片中那位年輕男孩令人感到憂傷,為了追索對生存本質的探問,浪遊,放逐,到冰凍的世界去,凍結所有人生的疑惑,最終是,奉獻了自己的生命。
究竟一個人,要承接多大的苦痛,才能拋擲一切遠離原生家庭;要有多巨大的力氣,才能放棄擁有,與旅途中溫暖的人們持續擁抱,並且快樂的可能?
我們對於理想、希望與愛的追尋,必須要經過這樣長期的自我折磨與考驗,才能真正明白,男孩在瀕死之際,理解並寫下的「Happiness Only True When Shared」?
她也仍在自己的旅程中,對自己提出的疑問,無法解答。也許,此時此刻,她在這裡寫信給你,便是在探索自己對生命的觀感,抑或搜尋人生的其他可能。當然,這不僅僅是坐下來寫一封信給你而已。
她想要相信,這封信最終會送達你手中,即便要輾轉經過長長的時間與路途;即便這封信會有寫信人不得知的命運。她想要相信,你會攤開並閱讀,然後你會願意明白。她只是想要相信些什麼。
她不會對告知傾慕你而感到羞怯,她不是你狂熱的崇拜者,或對你的一切如數家珍。雖然她回頭來看這封信,或行為,就像千萬個因各種理由熱愛你的人們,沒有什麼不同。
到底是一種真實的知覺,抑或一場繁複的幻境,或許宿命論者會稱之宿命的悲哀;或許會被嘲弄有一種天真的妄想。可是,她想告訴你的是:你願意展現的部分,願意全部接受並理解的人還是存在著的。
理解你對生命的關懷與灼熱;理解與之矛盾的心態;對他人的觀點盡可能平衡聽取的想法;保有純真良善與寬容,卻偶爾顯露些許淡然與防備。許許多多的面向,即便不是所有能接觸的你,或有錯誤理解之處。但是,去除那些包裝:外在、身分、位置,她只是正在給一個處於生命深點,並有與之相對成熟的深層靈魂寫信而已。
即便最後,念頭是愚昧的,行為是可笑的,因為她在給一個遙遠的靈魂寫一封不可能有回應的信,並且提到愛。
對於這封信與寫這封信的她,你都能擁有自己的詮釋與觀點。這提起萬分勇氣,並捨棄某些理性念頭的行為,卻使她為自己感到驕傲。在觸及生命內裡的神祕時刻,打破了人生的藩籬,也擁有了一種情願。也許這就是她的理想。愚笨、微薄卻誠實。
畢竟看過了這麼多災難與遺憾。在這個世界,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它自身的命運與緣分,這些複雜的網絡成就了一個人的一生。有時,我們是必須拋開某些成見與限制,主動性地連結、牽引,互相接近,彼此掛懷,或許這才是生命本質,人類存在並結緣的意義。
我們太容易淡忘一份美麗,毀棄曾經深愛的物事,有時只是一個極輕微的念頭,一封遠方來信,想要問你,在這個令人懼怕的世界,如何學會安慰,每一顆星星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