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過砲火的歲月

半世紀的歲月中，在台灣海峽西陲的金門，一直處於特殊地位。像柏林的一牆之隔、板門店的一線之隔、調景嶺的一水之隔，金門在兩岸對峙中，成為守衛台灣的屏障。

一九五八年八月二十三日砲戰，震驚全世界。那時候我大學剛畢業，在鳳山基地接受軍事訓練，幾千個熱血青年，雖然一無所懼，但剛入伍的我們，還沒有本領可以調赴前線捍衛國土。

一九七○年代初隨《遠見雜誌》開始訪問大陸沿海台商，在廈門參觀過燦坤等工廠，看到了台灣中小企業旺盛的生命力。在廈門海邊看到了對面小金門的標語：「反共復國」；也在金門看過碉堡與海防。那時我仍在美國教書，看到家國的戰亂，有理不清的迷惘。

（二）開始脫胎換骨

在李陳執政時期，台灣海峽一直被認為是「具有戰爭爆發可能的危險區」。四年前馬英九執政，獲得了直航與交流的進展。台灣人民終於逐漸遠離了烽火。

冷戰時期人民所渴望的「和平紅利」是泛指：一旦戰爭結束，就可以用削減的軍費來從事百廢待舉的各種建設。當前國防支出沒有減少，但隨著交流的增加，「和平紅利」已經帶來了意料不到的效果，如增加了：（1）台灣安身立命的長期規畫、（2）回國定居及短期旅遊、（3）跨國企業的長期投資、（4）台灣的國際聯結、（5）建交友邦的數目不再受威脅。

戰地的金門在大動亂中，終於脫胎換骨，逐漸變成了具有吸引力的和平之島。

（三）金門與金門刀

三月下旬又去了一次金門。曾在中鋼擔任過工程師的李沃士縣長，十分幹練，在言談中他自信地要使金門變成觀光休閒島、高等教育交流的大學島、購物免稅島。在福建省主席薛承泰的努力及馬總統的大力支持下，我們看到了金門具體的進步。我一直認為：政府對外島（澎湖、金門、馬祖）及花東地區要多撥資源，來縮短各方面——尤其是交通與教育——的差距。

到了金門，隨時可以聽到金酒對金門發展及居民各方面的貢獻。參觀了現代化管理的酒廠，除了對長期水源供應憂慮之外，李文選董事長對金酒的外銷與前景很有企圖心。

八年前與丁渝州將軍去金門時認識了金合利鋼刀的老闆吳增棟夫婦。他們是《遠見》與《哈佛商業評論》中文版的長期讀者，我們一見如故。這次再訪，店舖的陳列與相連接的工廠煥然一新，出現了多種新型開發的鋼刀及精緻的設計。吳師傅把破壞性的砲彈殼親手改製成實用性的鋼刀。他是化戰爭為和平的工藝「推手」。

（四）合作無敵

每到一地最喜歡訪問的就是大學。金門大學在前年八月變成國立，現在已有三千二百位同學、近百位老師，九成有博士學位，已擁有人文社會學院、休閒管理學院及理工學院，在李金振校長的辦公室看到了「戰爭無情」「和平無價」八個大字，極為震撼。我在應邀的講題：「創造兩岸和平紅利」中，告訴同學們：除了那八個大字，容我再加八個字：「交流無悔」「合作無敵」。這個「四無」——無情、無價、無悔、無敵，或許正是金門浴火重生的寫照。

「戰爭」要在人類的歷史上消失。

「和平」是人類追求最高的標竿。

「交流」才能減少戰爭，保障和平。

「合作」才是利己利人的雙贏。

戰爭沒有贏家，和平沒有輸家。金門終於走上了一條健康與奮發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