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上國文課,對於寫「心得報告」這類作業相當頭痛,總覺得老師簡直在強人所難嘛,但如今看來,培養基本的感知與表達,卻是練習寫作最好的入門途徑。
因為如此,我才有機會走出教室、踏出家門去參觀展覽或欣賞藝術,就算只是讀一本書、走到路口去買一杯飲料,都是生活中有趣的小實驗。
其實寫作不限於國文課範疇,雖然它要有文字功底,但其實也是一項敏感度的測試,當你對外在事物更敏銳時,你的文字也會變得更豐富而有深度。
寫作來自四面八方的生活,過得充實,只要拿起筆,隨見隨寫,腦海裡馳騁的靈感一湧而上,每個細節都能萌發想法,每個地方都有提供省悟的可能。
那些心血來潮、靈光一現的真實意境,要比刻意雕琢的文字更有滋味。
被譽為白話文怪傑的大才子金聖嘆曾在他的「不亦快哉」三十三則妙文裡收錄這段:「夏日於朱紅盤中,自拔快刀,切綠沉西瓜,不亦快哉!」他說炎炎夏日享受淋漓多汁的西瓜,是十分暢快的事。
他在被冠上「搖動人心倡亂」之罪處斬前,還從獄中寫信給兒子說:「鹹菜與黃豆同吃,大有胡桃滋味,此法一傳,我無遺憾矣,金聖歎絕筆!」臨刑遺言則是:「豆腐乾與花生米同嚼,有火腿味。」據說當他人頭落地時,耳朵裡還滾出紙團讚道:「好快刀!」
當然能像他這樣嬉笑怒罵寫文章,又能妙趣橫生,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氣度與才華的,但寫作材料俯拾皆是,當你被千變萬化的人生觸動而產生共鳴,那些想法便成為你的思維脈絡,只要去蕪存菁,就能揮筆寫出幾行,然後靠著這些句子或片段慢慢爬上寫作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