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有賢〈弘法行政系〉才剛到印度東部的加爾幹沒兩天,一場感冒就讓我昏迷了一整天。清醒後,又發現脊椎嚴重受傷,一百公尺的距離,走十分鐘還走不完。為了不讓同行夥伴擔心,我不敢叫苦,也答應暫時好好休息幾天。
脊椎拉扯的痛,常讓我痛到冒冷汗,一個人獨自在房間裡,不知道哭了幾回。
當夥伴到當地小學帶夏令營,我決定擦乾淚水,一步步走到廚房。廚房裡僅有一顆番茄、一包從台灣帶來的高麗菜乾和幾顆雞蛋,以及一本蔣勳的書。我用一條被祝福過的哈達綁著受傷的脊椎,燒著材火,煮出一盤十五人份的炒飯及一大鍋湯麵,然後,走到門口等待大家回來用餐。這是自己唯一能為辛苦的夥伴做的事情。
帶著缺了一角的心及受傷的脊椎,在佛陀的金剛座前,我流淚問佛陀:「為什麼,要讓我的印度之旅那麼辛苦?」「為什麼,要讓我的哥哥那麼早離開世間?」「為什麼,我是那個被留在人間接收別人安慰的人?」「為什麼……」耐心地等了許久,卻沒有得到任何答案。
我坐在菩提樹下生悶氣,看著不同膚色的人虔誠禮佛,耳朵聽著他們唱誦梵文〈三寶頌〉,忽然覺得好感動。閉起雙眼,靜靜的用心凝聽自己的心及佛陀的教法。兩千五百年前,佛陀就坐在這裡尋找生命的答案。現在,我也在相同的地方,流著淚水,嘗試尋找答案。
「生命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剎時明白了,佛陀並沒有給我痛苦的生活,是自己跳脫不出自己所畫的框框啊!
張開雙眼,到塔內重新禮拜佛陀,並許下心願,願自己能和佛陀一樣勇敢,有著救拔眾生離苦得樂的心;願自己像哥哥一樣,時時給人歡喜、不計較回報,讓有限的生命發光發熱。如是想著,當下找到心所缺的那一角;只要自己願意,生命就在一念之間。
結束這場公益旅行,我帶著滿滿的感動,搭上華航班機回到溫暖的台灣。三個月後,再次整理行李,這次,我帶著完整的一顆心,到佛光山叢林學院重新學習,重新出發,展開另一場生命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