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中市長胡志強看到法制局回給民眾的公文中出現「迥不相侔」等字眼,大呼「這四個字該怎麼念?連我都看不懂!」他說,許多公文書滿紙文言,沒人看得懂;他要求市府的公文不能再八股,否則要究辦。不只台中市府,從中央到最基層機關的所有公文書幾乎都是八股為多,白話文運動都已經過了近一個世紀,公文的確該白話。
官府的公文書承襲有年,有些用語是自明清沿用至今,包括胡市長所舉的「潭言高見」、「策勵來茲」、「知關錦注」、「耑此奉覆」等等,讓人看了頭大。這些都還是客套用語,看不懂也能猜個五成,有些冠上法律用語還真的讓人抓瞎,「迥不相侔」就是一例。
新北市長朱立倫也批判公文書的三大毛病:「八股、官僚、敷衍」。他要求市府回覆民眾的公文不能寫八股文,還推出白話文範本供員工參考,如公文開頭的「台端」要改為「親愛的市民您好」,讀來果然親切許多,但是公務員八股慣了,中間內文仍然難免八股。
公文書大部分是公務員彼此之間往來,這些用語習慣了還是看得懂,但是對民眾就有點困擾了,一來是看不太懂,推敲半天不知官方所表達的意思,二是不知如何和官方文書往來,因為完全不會寫「市長大人鈞鑒」、「請鑒核」、「乞示」這些奉承字眼。
公文除了文字八股之外,最大的問題在於各相關層級都不敢作主,大家蓋章「如擬」了事,還有的長官不願意做壞人,以「大可」、「小可」做分別,批小的「可」字代表可以,批大的「可」字,代表「大可不必」。最經典的就是李登輝批示拉法葉艦的採購案,批個「悉」字,事後他解釋「悉」就代表「什麼都不知道」。
其實朱市長提到的:「八股、官僚、敷衍」,正代表著官場文化,儘管現在已經是民主時代了,但是這種奇特的官場文化還殘留著封建餘緒。網路上就流傳著一首官僚哲學的打油詩:「多在家裡少外跑,主管意見多強調;人事經費不干擾,重要問題哈哈笑。請客吃飯我作陪,開會從來不遲到;公文要會改錯字,蓋章千萬別蓋倒。」
官場文化的最大特徵就是:公文八股、對民官僚、行事敷衍。現在官僚的嘴臉、晚娘的面孔已經改善許多,已少見「擺官僚架子」的情事,但行事敷衍塞責還是普遍的現象。民眾的陳情案往往得不到合理的答覆,關鍵是公務員不敢承擔,碰到棘手案件就使出「推、拖、拉」三字訣。
新北市長朱立倫和台中市長胡志強先後對公務員的八股公文提出批判,這個問題早就應該統一改善了,不論是那一個層級的公文書都應該用白話文,尤其是司法界更應該改用口語文字,法律的專有名詞「詰屈聱牙」非民眾能懂,尤其在公文書上常用雙重否定的消極語氣最為不宜。除了公文書,還有一些積習難返的文化,如推諉卸責、逢迎拍馬、欺下瞞上等僚氣,都應該檢討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