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代眷村人陳筱娟,聽到有團體想要保存「眷村文化」,感到不可思議,年逾半百的她仔細回想什麼是眷村文化?然後忽然說:「就是大融合吧!」
她說,眷村的孩子是有名的凶悍,爸媽無力管束,常常放任他們在樹林裡打群架,雖然是打架,她卻一臉嚮往的表情說:「真好玩!」原來孩子意見不合就會單挑,再變成打群架,女生也不例外。雖然如此,可是眷村人還有一大特色,就是「團結」,即使十分鐘前惡言相向,聽到其他村或流氓找碴,立刻就一個鼻孔出氣,成為難兄難弟。
在眷村生活的孩子,比現在的都市學童有趣得多,「我們常被叫去燒垃圾,但是肚子餓,就順便烤地瓜,也不怕髒。」陳筱娟還說,眷村的小孩很嚮往當日本的「神風特攻隊」,可以為國家犧牲,很多女生因此從小立志上戰場殺敵,不過是為了中華民國反共啦!有趣的是,當初說要當女軍人的好友,一個當了修女、一個成為牧師,現在都在大陸四川賑災。
匯集大陸各省
風俗飲食互異
「眷村真的有文化嗎?」陳筱娟認為,文化或許只到爸媽那一代,即第一代後就沒落了,她這一代早早搬進繁華的都市,只對眷村殘留一點快要遺忘的記憶。「眷村有來自大陸各省的人,各家風俗、飲食互異,例如對『阿嬤』的稱謂,我們福州人叫『一嬤』、『嬤嬤』,山東人叫『姥姥』、『老娘』,現在聽到小女生自稱老娘,好奇怪。」
而提起眷村最為人熟知的「竹籬笆文化」,陳筱娟很有感觸。她說,眷村最早沒有竹籬笆,各家感情好。有了竹籬笆後,竹籬笆只是劃分房子的界線,左鄰右舍仍如家人,不分彼此,加上村內孩子向心力強,即使考上不同學校,還是會一起牽手上學。可是很快地,竹籬笆又改成水泥牆,大家漸漸冷漠,誰家做了什麼,再也沒人知道。
生活苦常賒帳
練就縫紉本領
陳筱娟回憶不少,她說:「眷村生活很苦,開小雜貨店的人都會體諒我們,讓大家賒帳;雖然苦,但還有飯吃;因為窮,女孩子都有一身成衣代工、縫紉的好本領。可是眷村也有可怕的、長蛆的公廁,我們都憋尿,不敢半夜上廁所!幸好後來家裡有了尿盆;村裡還有屠宰場,天剛亮就要聽殺豬聲。」即使相隔數十年,夢到那種叫聲,依然會驚醒。
雖然陳筱娟對眷村沒有那麼強的文化自覺,但她也認為,陸、海、空軍的眷村文化不同,村子更不同,「也許別村的人很渴望回到從前吧!」對有人要保存眷村文化,她認為如果能保存歷史意義又有創新,倒是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