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長一段日子,因為家裡的氣氛有點悶,曉朵老是約我陪她上陽明山透透氣,但是能躲多久呢?倒不如留在家裡想辦法化解。我找了個周末下午去她家串門子,開門的是她面無表情的先生,想起我們學生時代常飆歌,就拉著他直接去樓上唱卡拉OK。
我其實非常害怕講大道理,每個人看事情的角度不同,若是輕鬆閒聊,你一句,我一句,縱使像藍綠般互不相讓,也可在差異中找到樂趣,最恐怖的是,非要下結論卻又各執一詞,包青天再世也難判案。
曉朵夫妻間哪有了不起的恩怨,爭的不過是一時之氣而已;妻子下班太晚、先生開車太快之類的,我夾在中間,聽他們為了生活習慣你來我往,比他們還悶,雖責無旁貸要居中潤滑,但我真的不想一直重覆聽那些陳年往事,不講不聽,又僵在那,倒不如請出卡拉OK來當和事佬。音樂,只須聽與唱,省掉對話的繁瑣。
曉朵先生是唱將,在旋律中找到自己的價值,我點了幾首情歌對唱,非押著曉朵和他先生一唱一和,唱到第三首,兩人開始四目相接,然後,曉朵居然有點害羞,臉色泛出紅潮。
我其實瞭解曉朵,她早就想解除僵局,也許不是基於愛戀或什麼其他捨不得分開的理由,單純就是不想沉浸在低氣壓裡;有很多工作要等著完成,她真的不願意浪費情緒。
明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還是「捲」進去雪中送炭,忍耐著他們之間的僵冷,唱卡拉OK此招奏效後,我隔了一個禮拜,又約兩人去新光三越樓下吃甜品,聞名已久的巧克力薄片應該會讓人開心。
曉朵聽我的建議,興起她對粉圓的懷念,就撒著嬌對先生說:「不管,我要吃東區粉圓。」此時,他的先生像少男般靦腆一笑,趕緊過街去買冰,我知道,他們快要和好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