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天氣,乍暖還寒。
好不容易看到太陽出來了,大地一片暖和,於是決定去植物園。
有好幾年不曾到植物園看荷花了。讀研究所時來得最勤,那些年國家圖書館還在這兒,為寫報告、查詢資料進出頻繁。看資料很累,一天下來,眼睛吃不消,於是就去植物園裡閒逛,彷彿那是忙碌生活裡一個美麗的句點。
後來圖書館搬家了,新地址、新設施、新氣象,再回植物園的機會就少了。這次重履舊時地,植物園的確不同於往昔,有些路段還鋪設了木質步道,有椅子供遊人休憩,樹很多,更老了。
只是初春的二月,但見綠肥紅瘦,花很少,還不如藝術館旁園圃的繽紛熱鬧呢。荷花池中仍一片寂然,別說不見花一朵,連葉子也無蹤影。唉,荷,原是屬於夏季的花卉,現在才剛是春天呢!
記憶裡,有賀知章的〈詠柳〉詩:「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意思是:那一棵棵青綠繁茂的柳樹,就如同是用翠玉裝扮成的一樣。一條條垂掛著的柳條兒,多麼像是千萬條正在迎風招展的絲帶。不知道這麼漂亮的細葉子,是哪位手藝精巧的設計師裁剪出來的呢?啊!那二月柔和的春風,不就像是一把精細的剪刀嗎?
這首詩有細緻之美。
料峭春寒的季節,我看到有工人在鋤草,一個園子的美麗是需要費心維護的,通道寬敞,說不定也是因為遊人太少。我在植物園裡閒閒走走,跟每棵樹去打招呼,太久不見了,還記得我嗎?然後,我在椅子上坐下來,正好對著一棵身軀傾斜的老樹,他維持著這樣的姿態想必很久了,累不累呢?有個老媽媽坐在輪椅上被推了過來,由孝順的孩子陪伴;有兩個小朋友蹦蹦跳跳的跟著年輕的媽媽,親子同遊,也是將來回憶中溫馨的片段。
他們都走了,植物園裡更安靜了,彷彿整座園子都是我的呢,垂釣靜謐,也垂釣著詩情,屬於我的整個心靈都豐盛了起來。我,何其幸福。隨手拍了幾張照片,下一次應該帶朋友們來,以共用這無邊的綠意,多麼開心,即使荷花還沒有開,滿眼的青翠也是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