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成長是一段漫長的旅程,而我們或許都是旅人。步履於廣漠的時間的沙洲上,生活是一次次漫游、探索、抉擇的過程。走過生命的街角,留下身後雜沓的印跡,卻在環境的磨蝕下,成長的痕跡漸次斑駁,到後來竟辨識不清過往的線索,於未來的路也相對惶惑了。如今我似乎正是踏在這樣旅程的折轉點上,透過記憶,拼湊過往的風景,是否能尋得一指引方向的標誌呢?
這幾年對於未來的輪廓似乎逐漸明晰,但回顧成長的過程,興趣一直是相當廣泛地,例如繪畫、音樂、網頁設計。每一次與友人聊及夢想時,總是帶種龐雜而模糊的想像,那種因選項太多而無以作答的感覺,每件事都吸引著自己,但進一層思忖是否值得傾盡一生去投入時,又總是猶豫不決。中學時期,著迷最深的大概是數理科學,當時閱讀了許多科普書籍,崇拜費曼和霍金,這樣的志向幾乎是獨自摸索出來的,想來是一種對於時間與空間本質上的疑惑,而認為科學理性能為自己找到世界本質的答案。這一個比較明顯的目標持續了我的升學年紀,但同時也一直分心於各個領域裡的遊戲,結果是這樣的探索,在面對僵化的考試體制時必須付出很大的讓步。
突然轉進社會科學的領域,由於過去的涉獵,並沒有太多適應的問題。一門大一時的社會學課程開啟了我的視野,我開始投入各式對社會結構分析的理論文獻,也曾著手嘗試以不同的意識型態解釋社會現象。但是這樣的熱情卻沒能延續很久,囿限於所讀的科系偏重政策實務的限制,大一之後便難以接觸純粹思想論述的課程,而必須讀一些與我較無吸引力的政策過程和人群服務。
幸運的是,脫離升學壓力的同時,我有更多摸索探尋的自由,由於一直以來即有書寫的習慣,加上修習了幾門現代文學的課程,開始大量的閱讀文學作品。在離開熟悉的環境,獨自於異鄉求學的每個孤獨時刻,這些小說、戲劇和電影彷彿一道道窗口,讓我得以跨越自我的空間,雖然不必然地和這疏遠的世界靠近一步,但卻成為我思索自身存在的通路。也發覺一直以來,無論喜歡科學或者文學,我始終關懷的盡是同樣的存在與本質的課題,唯有對象由外在世界轉為自身內在的主體。
如果生命是一段漫長的旅行,我們在過程中追尋、流浪、越界、回首,此刻我似乎是游移至文學的中站,未來愈趨明確卻仍舊充滿變數。但是,即便遭遇另一次的轉折,都像立於生命旅程的岔口,每個方向都是一種未來;而且除了抵達時間的先後,我們不需擔憂走錯路途的可能。如此,多點悠遊徜徉、流連不返又有什麼關係。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