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鑽進辦公室,我推門推得很小心,走路走得很小聲,深怕驚擾了坐在門口的妹妹,一抬頭看到我,就會催我交稿費單;這是一個月一次的固定交集,卻稍不留意就會遲個幾天。
誰叫三十天過得像三天呢,一轉眼又到月底了,上個月的聲聲催促恍若昨日,如今我的桌上又出現了提醒的留言小紙條。
光陰的確如「白駒過隙」,如飛一般!不論自言自語或由朋友口中吐出,「時光易逝」這句感嘆,總出現在固定的約會中。若是天天相見,好比說家人或同事,時光飛逝並不明顯,最心驚的是一個禮拜的相隔,一晃眼,就是七天。
「來啦!」當張醫生聞聲為我開門,我幾乎以為二十四小時前才跟他道別,一樣的格子襯衫,一樣的軟底拖鞋,連額前掉落的兩根髮絲也沒變;可是,離上次見面,已整整七天。
張醫生是個牙科醫生,我認識他的時候,已經拔掉兩顆蛀牙,他的診所也已收起,所以我們一周一次的聚會與牙齒無關,是和另外幾個朋友組成美食團,充分滿足味蕾後,再一起殺到大台北華城度周末,星期天下午打道回台北。
一周一次,全年無休,我們已準時相聚五十二次,才剛吃完新店中央新村的「面對麵」,又到萬華找到一家要排隊的炸春捲,再固定夜宿華城,天涼了,山居的幾分秋意,並無枯索蕭瑟,反倒有幾分四季交接的美感。
張醫生的妻子神似顧正秋,吊起嗓子來,就是活生生的代戰公主,而朱媽媽雖已年近八十,星期天早上的步道之行,總由她一馬當先。
因為每周固定聚會,讓我一整個禮拜都充滿期待,有幾次,張醫生要飛去加拿大看女兒,把鑰匙交給我們,同時叮囑著,很快,我兩個禮拜就回來。
沒錯,彼此再相見時,真的感覺他沒有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