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方塊】四季楓情

陳怡蓁 |2009.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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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對著一棵巨大的香楓樹,不知高齡好幾,只見根幹粗壯,枝葉繁茂。

剛搬來山上時適值夏日,豐茂的綠葉,遮住了半邊山,地上掉落許多針芒狀的楓果。清晨總聞各種鳥雀聲自枝葉間傳來,直到藍鵲現身,百鳥慌忙讓位。成群而至的藍鵲是來覓食的,吃完翩翩飛下樹來,在淺水池中洗滌美麗的羽毛。我在窗內靜悄悄地窺視,惟恐驚嚇了下凡的仙女。如果她們將羽衣脫下,我一定偷藏起來,好將仙女留在人間。

秋風起時,楓葉逐漸轉黃,紛紛飛轉下地,藍鵲造訪的次數也愈來愈少。樹葉間的空隙變大了,山的輪廓逐漸清晰起來。忽然一天醒來,整座山赫然在眼前。 啊!一樹的枯葉都掉落,再也遮不住青山如許。你可以為落葉唏噓,也可以為青山欣慰;窗前驟變的景色令人感嘆時序的流轉,卻也領悟除卻近樹屏障才見遠山含笑。鵱

如今恰是冬季,天冷、景氣也冷。所謂一葉知秋,光禿禿的枝枒更昭告寒冬的到來。今年的冬天特別冷,許多原本茁壯的企業禁不住全球金融海嘯的侵襲,紛紛告急,或而減產、或而裁員,哀鴻遍地。報章電視天天看得見無奈的企業主與無助的員工,紓困成了最新流行語,勞工街頭抗議成了家常便飯。詐欺案、搶案愈來愈猖狂。這個世界彷彿正歷經一場浩劫,看不清遠景,只看到枯枝落葉。每一次以為谷底到了,誰料隔天又跌深一層;每一次以為紓困金額已經破天荒,誰料還有更大的窟窿待補!惶惶然,淒淒然!

當我們深陷如此景象,常會忘了春天的景致。遠山雖含笑,只是如此遙遠。但我記得去年春天,鮮嫩的綠芽彷彿突然冒出來的 。起先只見稀稀落落在枝頭,不確定是否春天已來臨。然後忽然綠葉就以驚人的速度覆蓋枝枒,山又讓出了半邊景色。

冬天再酷冷總會被溫柔的春風吹走。四季如此輪轉已經多少世紀,人世何嘗不是如此?當香楓又現綠意,美麗的藍鵲一定會再訪。

我抱持著樂觀的信心,相信嚴苛的考驗會帶來新的秩序,當海嘯過後,正是重建的開始。青山依舊在,只是暫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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