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Triple

「反正這個世界早就失控了。」繼3年前，《你的名字》賣出驚人票房之後，日本動畫導演新海誠推出備受矚目的新作《天氣之子》，同樣上映短短一個月就突破100億日元，也是繼宮崎駿之後，第二位達成連兩部作品突破百億日元的導演。而《天氣之子》也將代表日本角逐2020年奧斯卡的最佳外語片，可說名利雙收。

愛情與人生裡的宿命，向來是新海誠偏愛的主題，因此他的作品裡總是帶點科幻與神祕學色彩。《你的名字》中，素昧平生的男女主角一居於東京、一居於小鎮，卻因某種偶然發生的力量進行靈魂互換，多次體驗對方的人生，也慢慢走進彼此心裡。奇幻純愛劇情及琅琅上口的主題曲造就票房奇蹟，也讓新海誠奠定出自我的創作風格。

三年後的《天氣之子》，新海誠同樣將兩個都市與小鎮的男孩女孩，因著「天氣」而牽連上。片中由小島離家出走至東京想自力更生的16歲少年帆高，遇上能讓連年大雨的東京短暫放晴的女孩陽菜，兩人透過奇妙的能力合作賺生活費，帶給眾多委託者希望與笑容，卻也在最終面臨將能力還諸老天的命運。

事實上，「天氣」在新海誠過往作品中，便是重要元素之一，如早期作品便曾將日本人慣於出門前先收看天氣預報的習慣融入劇情，《你的名字》中，小鎮裡的隕石與雷電場景也在最後成了高潮橋段。但卻是直到《天氣之子》，「天氣」才真正成了主角，他以累積多年的功力將畫面創作地一絲不苟，大量雨滴與氣旋畫面，皆繪製地真假難分，大銀幕觀賞更能見其細膩度。

對於人類與自然間的關係，新海誠有自己一套看法，他敬畏著大自然力量，將鄉野間對自然的崇敬觀念，帶入現代化作品中。雖因不願在純愛故事框架中過度說教，或挑明批判人類對環境的破壞，卻能窺見他透過故事表述出人類對環境的干預，所可能造成的反撲力道。如《天氣之子》中，氣候變遷造成的連年大雨，即便擁有「晴女」身分的女主角，也難以徹底改變已經造成的異常。足見再怎麼科幻，也難擋現實的破壞。

念文學出身，曾至遊戲公司工作多年，新海誠其實未接受過正規的動畫訓練，但他透過自我創作不斷修正、磨練，終究在動畫界大放異彩。年僅46歲，卻已達成接連兩部作品破百億元的成績，讓不少人封他為「宮崎駿接班人」，能否真的像宮崎駿一般，在日本動畫界樹立某種標竿，得留待時間磨練與證明。但回看他的動畫歷程，卻能發現他的全方位能力，確實充滿潛力。

早在2002年首部正式上映的作品《星之聲》中，新海誠便展現了集腳本、作畫、演出、編輯為一身的功力。當時的他，尚只是新銳導演，但這全方位能力，卻成就了動畫電影某種新時代的分水嶺。他曾表示，「動畫要是能由一人或數人製作，而不是透過大集團生產，是否更能發揮個人思想，也能讓動畫更自由和有趣呢？」

但在《星之聲》後，他也察覺了自己的不足，表明接下來「不想再單打獨鬥，只想要有一次能隨心所欲發揮的經驗，接下來，我要和其他人一起製作動畫。」在這之後，他透過《秒速五公分》、《追逐繁星的孩子》、《言葉之庭》等作品，逐步與團隊磨合出自己的敘事風格，融合科幻的愛情系列，慢慢成了他的招牌，終在《你的名字》集大成，締造出驚人票房與口碑。

一路走來，新海誠算是摸索型的創作者，不斷在每次創作裡找到不足，在下一次改良、細修，沒有動畫科班的僵硬，對於科幻題材的操作逐步純熟，但在故事基底與人物刻寫上，偶爾仍令人感到不夠豐厚，相較《你的名字》，個人更偏好《天氣之子》一些，雖仍扣緊宿命，但卻淡化許多，讓命運和緣分裡，多了幾分選擇過後的現實。

但要說他是誰的接班人呢？現在尚難斷言，我倒覺得，在日本厚實的動畫觀影基礎下，新海誠終能在一次次的創作裡，更加確立自我定位，假以時日，或許能憑藉更多的經驗打磨，成為獨樹一格、為人所欲追尋的另一位實力派導演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