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芳

鄰家圍牆上爭奇鬥豔的九重葛正盛開，現在又多了白中帶綠的苦瓜來點綴，吸引不少路人的目光。看著主人精心培育的白玉苦瓜，歷經波折終於開花結果，讓人讚歎生命的奇蹟！

說起這命運多舛的苦瓜樹，原本長在附近菜園裡，生長旺季時，綠意盎然，豐收時更是結實纍纍。孰料好景不常，兩個月前，碩大的挖土機突然開進來，探其原委，得知是地主想要將此處開發成停車場，因此要開始整地。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對把這裡當寶地的鄰家賢伉儷來說宛如晴天霹靂。

眼看最後期限已迫在眉睫，雖有一萬個不願意，但也莫可奈何。首先挖走所有栽種的菜，成熟可食用的分送親朋好友，留一些菜苗準備移植他處；長期培育的營養土壤，也不能浪費，於是用鏟子一袋一袋慢慢搬回自家庭院，花了幾天，終於大功告成。

這對夫妻永不放棄的精神，著實令人感佩。我曾經好奇，兩人都已超過七十歲了，怎不在家好好休養生息，或是遊山玩水，卻是整天埋頭苦幹，入出而作，日落而息，無論是栽種、澆水、翻土、拔草、抓蟲、架設棚架圍籬……事必躬親。

有一次見女主人獨自在菜園裡忙，我便走過去與她閒聊，她說起自己多年前曾經罹癌，在鬼門關前走一遭的過程。幸運的是老天眷顧，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後，已無生命危險。為了身體健康，開始吃有機食物，並向友人租借這塊地，開始學習種植不灑農藥的蔬菜，此時的她說起話來鏗鏘有力，充滿自信。她說她得到了重生，所以更能吃苦，「吃苦當作吃補」，所以不怕困難，勇敢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抱著「能做就是福」、「感恩謝恩」的心態，每天快樂過日子。

兩夫妻戮力同心，終於耕耘出這一塊開心農場。迫於現實現在必須轉移陣地。他們說天無絕人之路，於是想到好辦法，將自家庭院變成了最佳的農場，再也不會被人驅趕。雖然換了地方，範圍變小了，但不減他們種菜的熱情。圍牆內，許多葉菜類改用花盆、保麗龍箱種，庭院變得熱鬧非凡，除了可食用的菜之外，還有五彩繽紛的花卉，一片欣欣向榮；另有一個小花圃則種了爬藤的苦瓜、絲瓜，同樣展現高度的生命力。

這對快樂農夫，給我上了人生寶貴的一課，凡事正向思考。俗話說：「路不轉人轉」，看到苦瓜藤蔓穿過圍牆的石磚洞，伸長到圍牆外，令人欣喜。我細數，五條默默長大已成熟的苦瓜，彷彿在告訴世人：「我又活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