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賽夏客

我們跳廣場舞的場地，臨時被通知要挪為軍備訓練之用，為期一個月之久，對於天天規律運動的長者，等同於讓中古機械在運轉中突然按壓停止鍵般，深怕老骨頭再開機會有困難，因此轉而租借向來被社區人視為「生人勿靠近」的學校活動中心。未料新上任的校長並沒有拒絕，而是伸出雙手歡迎我們，並且大方允許使用牆壁上掛的電扇和冷氣的送風，如此高規格的善待，讓我們感念在心。

然而，那些高掛的電扇，經過一個漫長暑假或者好幾個寒暑，只聞轟隆隆的運轉聲，不覺涼風送過來，大家悶在裡頭有如蒸饅頭，熱氣蒸騰，各個像落湯雞似的狼狽。我只好建議校方，找家清潔公司來清洗，或者乾脆報廢，因已超過使用年限，再籌錢購置。

校方也答應從善如流，但緩不濟急。昨晚，我踏進場地，輝哥（本團隊唯一的綠葉，義務負責攝影）把頭抬得高高的，不知張望什麼？我打趣虧他：「牆壁上又沒有美女，怎麼看得那麼出神？」他指著壁上的電風扇說：「你看，扇面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垢，難怪送出的是灰塵。」我回應道：「已轉知學校改善了。」這句話好像完成了交代，卻是有講跟沒講一樣。

未料，他轉頭回家拿清潔工具，有油漆刷、螺絲起子、抹布……一溜煙爬上二樓平台，伸手把一座座風扇拆下來，反覆進行刷洗擦拭，連續幾個晚上，終於大功告成；期間，我悄悄地爬上去看，只見他一個人蹲在悶熱的閣樓裡，專注地擦拭積年累月的塵垢，順便把地板掃得一乾二淨；以一己之力換來一陣陣涼風吹送，吹乾了眾姐妹「落水」的衣裳，也暖和了大家的心房。

我突然想到德蕾莎修女的一句話：「在別人需要時，看到自己的責任。」輝哥是我們團隊唯一的「護花使者」，其動心起念應該發自內心的「捨我其誰」？再者，懷著一顆回報學校的禮遇之恩；儼如《紅樓夢》的劉姥姥進大觀園，受到鳳姐特別餽贈一串錢，就像一顆善良種子埋在大地裡，日後為她的女兒巧姐萌出生命的轉機。由此可知，世上的善良冥冥中會流轉，成為滋養另一個生靈的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