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盈淑
情人節,他送來一隻半個人高的兔子布偶,當時我只覺得,這份「禮物」有點太沉重。
雖然我不是萬人迷,從小也收過不少禮物,但我最想要的,永遠是一封情書,可惜,不曾有人寄來。大家以為女生都喜歡療癒布偶,但我其實會過敏,布偶的蓬鬆絨毛對我來說,是紅字警訊。
絨毛兔子放在我家客廳角落,乍看可愛,放久了細看卻布滿灰塵。夜燈打在它身上,微光映出布偶的輪廓,彷彿藏著一段沉默的傷痕,每當我經過,心底總像被一陣無聲的風輕輕撫過,吹了一口冷風。
後來我們分手了。那時他淡淡地說:「那些禮物,你還給我吧。」我看著那隻占位置又滿是灰塵的布偶,輕聲問:「這個要帶走嗎?」他說不需要,也沒再提。我默默把布偶丟了,也把那段沉重的關係,悄悄埋進心底最深處。
某天,他打電話來問:「妳好嗎?我們可以再見面嗎?」我停頓了幾秒,深呼吸後輕聲回覆:「……還是做普通朋友比較好。」電話那頭沉默後掛斷,也像一聲告別,一切,就此靜止。
真正放下的不是他離開,而是放下那個為討好別人而遺忘自己的我。就像放下那隻布偶,我才學會,在寂靜中柔軟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