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心

那天，廷傳來一則訊息：「老師，我覺得您檢核表全部勾五分（滿分），有點太抬舉我了。」我馬上回覆他：「剛剛好啊！」

任課班學生廷想報考高中的語文資優班，請我幫他寫「鑑定觀察推薦表」。我仔細閱讀每個「語文特質檢核項目」，再一項一項篤定地勾選分數，並用文字如實敘明我推薦他的具體理由。

我真的不是客套，廷在這次國中教育會考得到五A、九個┼的好成績，其中，國文成績是A┼┼，而且作文是六級分。這次全國六級分有973人，而能5A且寫作六級分的人數僅有541人。這樣優秀的學生，我當然是全力推薦。

平日，廷的作文即有六級分的水準。在文字中自然流露出細膩的心思與情感。印象最深的一次，他寫到自己有一枝「能帶來好運的數學筆」，這枝筆讓他的數學考了高分，但他還是大方地將筆送給成績與他不相上下的同學，那份發自內心的體貼與善良，常在他作文的字裡行間徐徐流淌。

讓人驚豔的是，在舞台上，他又展現不同的模樣。畢業公演那天，他自信登台，載歌載舞，動感十足，獨特帥氣的舞台魅力，不知風靡多少慕名而來的粉絲，我也像個追星的粉絲，衝到台前搶著跟他合照。

畢業前幾天，廷遞給我一張卡片，我直覺說道：「蛤？怎麼才一張小卡片，還寫這麼少？」他急解釋：「老師，你看，你看卡片……」我仔細看了一眼，原來上面寫著：「這張卡片不足以表達我對您的感謝及愛意，所以請您等我用文章訴說。」畢業典禮當天，我果然收到滿滿的三張稿紙，他用我送他的筆，寫下這三年的點滴和感謝，真摯坦誠的文字，讓我非常感動。這樣的孩子，我怎能不給他滿分？

教學生涯裡，遇過不少優秀的孩子，能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是一大樂事，但真正讓我念念不忘，想起來會嘴角上揚，眼角微溼的，往住是在優秀中又藏著謙遜、善良的孩子。

廷的優秀，不是我可以教得出來的，慶幸自己有緣能在他青春年少時，陪伴他走過這一段。在課堂上，他炯亮、專注的眼神，是我上課很重要的動力和回饋；批改他的作文三年，欣見他的思考愈發成熟，在不斷摸索中，逐漸長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一次次師生間的心靈對話，也提醒著我，要謹慎說出每一句話，因為他會反覆咀嚼，細心領悟。因為這樣，在廷正需要肯定的時刻，我要由衷地說；「滿分，剛剛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