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輕舟

「親愛的，指甲刀到哪兒去了？」

「喂，你把電視遙控器又放到哪兒去了？」

通常從「親愛的」到「喂」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我當然知曉，耐性佳對任何人來說都是珍稀的修養，而物不歸原位卻是妻不以為然的惡習。

妻退休前是小學低年級教師，她帶的班級，規矩好到全校聞名。在她眼裡，我小學時鐵定不是好學生，若推測有誤，起碼生活習慣不行。事實上，我小學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小四時還榮膺模範生，所以當然不服氣，曾以林肯名言「我一向認為，沒有惡習的人通常也很少有美德」來反駁妻，她認為我引喻失義，賢者名言只是用來美化自己的遁詞罷了。

看過一支短片，片中妻子指著浴室洗手台上的一把丈夫的刮鬍刀，激動抓狂地說：「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他刮完鬍子，常就放在這兒，不會收起來！」想到妻也曾以戲謔語氣對我說：「還好頭顱緊連在頸上，否則哪天你也會找不著！」我私忖：如果物不歸原位也算是疾病的話，那麼在妻心目中，我應該是重症患者。

最近網上一篇文章這麼寫：「一個家庭的興衰，總是隱藏在那些最細微的日常中，而這日常的起點，便是父母。」想起彼時為了物未歸原位，害得自己困擾、家人受累，家庭氣氛小失和，實屬不智。

經過內省及多次教訓，我大有進境，物不歸原位如今已極少發生。撫今追昔，還真有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