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鈞堯

中秋節到了，葉經理吩咐總務準備四果、禮盒、紙錢等，一夥人各自出發，前往公司預售屋，祈求順利完售。一早銷售中心主任阿華神清氣爽，拜拜前報告說，推案不過兩個月已經銷售近三成。

土地成本不高，水泥、人力成本尚未大幅上漲，會計王秀容悄悄跟我說，只要再增加一成銷售量，按照公司提列的獎金配置，結案後，她預估將有數十萬獎金，她說的時候眼神閃爍，才發覺我倦怠的事情她也知道。到底我心虛，還是真的意有所指，總覺得設計部張先生、美編小鄭投向我的眼光，都一一問著，「真的嗎？真的嗎？」

中秋前幾天，公司辦理左鄰右舍烤肉趴，廣場擺滿肉品、烤肉架以及玉米、竹筍跟飲料，住戶入夜後圍繞張望，無法相信可以相聚同歡，阿華走進人群，「無買厝沒關係，鬥鬧熱逗鬧熱……」幾萬塊成本換來滿滿人潮，公司早派好專業攝影，隔兩天，成為下一波主打，我還是寫了幾則文案，「在永和雙星摘月」、「月光河在永和」，葉經理幾次斟酌，依然用上他構思的文案，「好厝邊，永和雙星」。

美編小鄭知道我的苦衷，安慰我說，「葉經理絕對不是間接暗示你離職……」只是我的文案都沒有用上，對公司毫無貢獻，有什麼顏面續留，他們還勸說，「忍忍，到年底就可以領獎金了。」

中秋趴成為我的告別趴，幾次騎車經過中永和，都刻意不經過舊址，然而相處情誼鼓譟，一年後再經過，預售中心如預料的已經拆除，正在整地興建，轉幾個彎繞到公司，以為眼花了，公司不知所蹤，電話成為空號，原址變成一間五金行。

只有大門沒有改變，還繫著響鈴，門一推，鈴鐺響起，門內的人事物都宛如一場大衛魔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