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文靜（品味私塾創辦人）

冬天終於來了，冷喔，人類穿外套禦寒，植物的冬天呢？寒冷的生存術，竟是脫衣服！

不需要保暖嗎？植物在想什麼。

別以為只有動物冬眠，植物也有。動物冬眠時，會蜷縮身子蟄伏。身體機能大幅下降，呼吸很弱，心跳變慢。例如冬眠的土撥鼠，體溫會從39℃降至7℃。心跳從原來的每分鐘100下跌至2下，呼吸頻率可以延至1小時1次。

落葉植物也有類似的作法，會啟動不同的機制，「脫掉身上的負擔」──落葉，進入休眠是方法之一。它們藉著停止生長與代謝，度過低溫。植物先感知低溫逆境（Cold stress），但如何感知？

步驟1：入秋後，植物會透過光線感應到黑夜變長了。體內會啟動變化，葉片中的「離層素」開始分泌增多，它會關閉葉片氣孔，減少水分的蒸散作用，也抑制植物在不必要時候的生長效率，徒勞無功。步驟2：葉片逐漸脫落。當葉子落盡，光禿禿的樹就會進入休眠。休眠時，植物保持靜止狀態，直到春天。

冬眠最厲害的植物是北極苔蘚，叫它第1名。即便在最冷的極地，長年冬天，漫漫永夜，又冷又黑，它們就冬眠，減緩新陳代謝，等待夏天。它們新陳代謝率很緩慢，長到5公分的已是數百歲的「苔瑞」。爺爺的爺爺，都沒它長壽。

是否覺得，大自然是一所精采的學校？萬物道理皆相通。不會說話、不會移動的植物，要活下來，演化出與人類相似的求生智慧。樹木落掉葉子，這不就像企業在大環境不利下裁員、瘦身的作法。尤其在疫情後的時代，減法經營成為企業的主流想法，把組織縮到最小，讓危機來時有活久的持續力與彈性。這智慧，樹木也有。

千萬年的演化，聰明的植物過冬，不只一招。不同植物，有不同招數。

還有一招，把自己變甜。

寒冷會讓植物細胞內的水分結冰，如果能提高植物細胞液的濃度，使其不易結冰，在更寒冷下生存，問題就解決了。糖楓就是用這種方式；這種楓樹，能滴出類似蜂蜜的甜液。準備過冬時，它會把葉子裡的養分送到根部儲存，然後進入保存體力狀態，沒用的葉子就落掉。春天來時，糖楓醒了，把根部儲存的養分往上送，長出新葉。春天，甜甜的樹汁的量是最多的。於是，就有人類去取它的汁液製作楓糖，加拿大就是最有名的楓糖國。

變甜的另一個目的，就是儲存隔年春天的能量。

植物過冬的第3招：在已經蹦出來的花芽，加一層絨毛苞片禦寒。也有植物，在冬天會在葉子表層分泌出表皮蠟質，可以防水防雪，在寒冷中，還可以行光合作用。

天無絕人之路，老天既然讓「你」歷經寒冬，也會給生存配套，而且有各種不同的配套。在熱帶地帶的植物，就不需要如此，也無所謂落葉現象。雖然不會說話、不會走路，但植物也有著與人類近似的器官構造，樹皮像是皮膚，木質部好比血管，根是吸收的地方。

即便在-30℃的西藏高原，人都不容易活下來之境，還有開花植物。科學家甚至在逐步實驗中，將白樺樹移至地球沒有出現過的低溫場景，白樺樹竟也挺過「考驗」沒凍死。

不論在季節的冬天，或身處生命的冬天，要相信天無絕人之路，黑夜終會過去。「樂，沒有永遠的樂。苦，也不是永遠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