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舒嫚

老大向我們抱怨，他們大樓保全，還有管委會主委，竟然叫他歐里桑，實在讓人生氣。

有人嗤笑：不是說保全隨你阿孫喊你阿公，你氣得去投訴，現在叫歐里桑還不高興，你這人很難討好。

被叫歐里桑也是老啊，老大轉頭看我說：小魚，明人眼前不藏暗話，你說，保全叫我歐里桑，是不是很過分？

你都當阿公了，不叫你歐里桑，還叫你帥哥不成？

老大橫我一眼，這是聽覺跟心情奇蒙子感受啦，他們叫我帥伯就好。

阿伯跟歐里桑意思不是一樣嗎，只是稱呼而已，反應不必那麼激烈。

老大指著我，笑得不懷好意：小魚，若有人叫妳歐巴桑看妳會不會氣到跳腳。

不會，我會當做沒聽見。

其實來到尷尬年齡，被人稱呼小姐是目前社會禮儀，若在四十年前，是會被喊歐巴桑的。

有時候，聽市場賣芭樂老闆對女性來客的稱呼改變很有趣。

阿嬤客人，他喊：大姐或是阿桑。某次，有位年紀老大的女士抗議：我沒有結婚，怎是歐巴桑。

然後，老闆改稱大齡女子為老闆娘，輕熟女為小姐。

有天，老闆一貫熱情招呼，遞袋子給我：老闆娘，今天的芭樂品質非常好，脆又甜。

我回他：我是做工的人，不是老闆娘。

下一次，老闆開口閉口喊我姐！來和他閒聊的阿公斥笑：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這位小姐比你幼很多很多，膽敢叫她姐？你真厚臉皮。

我說：只是稱呼而已，沒關係。

下下次再去買芭樂時，老闆竟隨他的陸籍太太喊出：小姐姐，小娘子！

我聽了在心裡駭笑，老闆娘喊小姐姐，我可以接受；由老闆口中喊出來，聽了渾身不自在。

總算有人說不要聽老闆喊小姐姐、小娘子了，說太噁心。

心想，不知下回會聽到老闆對婆婆媽媽客人喊出什麼稱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