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呂柚葵
我的成長過程裡,父親不只是父親,還身兼母親的職責。而父親,並不以此為苦,他總說:「一個人就能過母親節跟父親節,一年不就慶祝兩次嗎?」
原以為,父親就是天生愛說笑的人。一個屋簷下,兩個相依為命的至親,歡笑聲卻出奇擁擠,充斥在各個角落,塞滿了我們的「家」,亦是無形的頂梁柱。這是父親窮盡畢生的愛,為我換來的幸福。
直至父親離開人世後,翻開他遺落人間的日記,那些他帶不走的文字,記錄了無法給予我完整家庭的愧疚。這才明白了,他是超支了此生的樂觀,為我建造一座快樂星球,隻身用雙倍的愛,不讓我欠缺心靈的完整度。
我竟渾然不察他開朗背後的憂慮。印象中,笑容就是父親的標配。他有一雙笑起來就如同天上月娘一樣,彎彎的眼。不知道是看著長大的緣故,又或者真是血脈的傳承,我的雙眼,總在嘴角上揚時,呈現同樣弧度,反方向的彎。這對笑眼,是我們父女的印記,想必如若來日黃泉相見,必能以此為憑,給彼此滿眼的笑意,填滿今生的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