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堤娜
她無法接受各種聲響,無論是背地裡的或直搗鼓膜的。常常是自修室裡學生的低語,車上女人們的交談,山上阿伯隨身播放的音樂,隊伍前方講手機的婦人,咖啡廳內戴耳機少年溢出間續節奏。她猜想在她周遭,她不是唯一,卻是少數,容易因聲音沉醉,也容易被聲音激怒。大多數人總是隨意製造聲響,她慍怒這一切。
慢慢地,她嘗試接受一個人的自己就是這樣。她下意識點開手機裡的蝦皮,超靜音耳塞、中小耳道耳塞、無痛矽膠耳塞、打靶射擊耳塞……原來,挺便宜的。都試試看吧!她想。
館內,一位櫃檯人員話多、音量大。她立刻取出耳塞,像網路上的使用教學影片那樣,壓一壓、轉一轉,捏起耳緣,又推又擠。待路徑皆封死後,她來到新世界。像沉入大海。並非靜謐無聲,是一種皺縮得微小的電視雜訊聲般。即使周邊依然故我、恣意干預,也僅是風平浪靜時的波紋,飄渺到可忽視。
結果,她聽不見自己的腳步聲,或是打鍵盤的聲音,於是乎也不用處處提防自己製造聲響。
她納悶了,這樣好嗎?自己是不是扮演起大多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