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堤娜

最近閱畢榮獲二○二三年台灣文學獎金典獎的書 ｜｜《弟弟》，卻意外鬆通心底纏裹數年的結……那是二十年前的往事。昔時與我交好的同窗於大四那年，縱身一躍。

乍然襲捲的噩耗教眾人驚愕、惋惜、自責，不明白優雅的他，怎走上絕路？最後歸咎於課業、情感等因素。然而謎底早隨他而逝。

告別式上，司儀先細數他的好（卻迥異於我們所認識的那種好），話鋒一轉開始悲泣不告而別之遺憾，最後聲嘶力竭哭吼，要他隨佛祖而去前再回頭望一眼，看看在場每張不捨的臉。在低迷氛圍籠罩下，那一張張遞來的面紙上拭去的淚，似乎是我們為他曾活過，留下最後憑據。

喪禮結束、肉身灰滅，但對我來說卻是另一個開始。回憶愈多愈重，令我走不出悲傷迷霧。多年後時間模糊記憶、沖淡傷痛，但到了每年十月，也是以往幫他慶生的日子，我會一再墜入思念的陰霾，默默哀悼他的一生。

然而，《弟弟》這本書帶來新的詮釋。書中主角面對摯愛的弟弟所做出的每件事，是陪伴、理解、承受。而我親愛的朋友，他選擇撇下塵俗而去。事隔多年了，我為何還不放下？

我想，我們無權定義一個人的一生好不好、值不值。面對所愛之人的抉擇，即便會帶給我們巨大的傷痛，但我們有沒有可能堅強又柔軟地、試著去尊重與諒解？他的路雖走完了、走短了，卻也嘗過酸甜苦辣各種滋味呀。接著，我也能選擇，放下傷痛，帶著他曾給我的美好，迎接每一個獨一無二的日出。

就像，我們一起走過的年輕般，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