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茁子
妳來,在我身上卸下妳的重量,我接著感染妳的體溫,漸漸暈暖我原本的冰冷,像是某種形式的相擁。妳吃過了沒?今天的妳點了什麼?我嗅到妳倚過來的下腹氣息,有些發酵後的乳味,大概是妳又喝了會讓妳脹氣的拿鐵。
多次以來,我認得,是妳。妳習慣在我身旁生產文字,已產出的線條倏被拭去後又再次畫記,妳筆尖的炭粉在指尖之間遺落,我於是在妳來的無數個時日裡,蒐集了妳的碎屑,那是妳的讀者從未知曉的妳的文字殘片。
我知道,妳只是來客,所以我沒敢展現自己的脆弱,只是靜靜在此,托住妳和其他來客;我知道,所以我沒敢摟住妳,只是每每在此,撐著妳忙碌中的疲憊,待妳的夜過去,空中輕輕降下的黑絨幕鑲起點點星鑽,猶如妳座標般的稿紙填起點點字詞,織出妳的星座。
我知道,妳只是過客,所以我掃走了妳每次的殘片,卻總在妳離開的幾分鐘後,還獨藏妳的雲彩。隨著雲彩的溫度漸次揮散,我緩緩將自己的身子彈回,因為在妳之後,我仍是下一個來咖啡店的客人的沙發,我知道。
門被推開了,門上的風鈴響得清亮亮的,有個女子走進來,轉身,輕輕掩門。我認得,是妳。
妳吃過了沒?今天的妳想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