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時

毛寶走了。家裡無人知道牠的下落，只從留在圍牆上濃濃的血跡，無數次推想牠當晚的痛苦與無助而難過不已。

毛寶出生在甘蔗園。四姊數次稱讚小小狗，一直慫恿我去看看。遠遠地看見兩團褐黑色的狗影在甘蔗初苗上追逐著，我試著喊「狗狗來！」其中一隻原地望著，另隻在不平的畦溝中數步一回頭地緩緩走來，在二十公尺處停下觀望。

褐色小小狗，眼睛極有神，確實漂亮。

大概是本能的警戒心，牠採迂迴路線前進，且在附近那隻流浪狗展出攻勢之前，一溜煙鑽進台糖蓄水池的鐵皮細縫中，透過夾縫覷著、定格。

一星期後，姊興奮地說：「狗帶回來了，叫牠毛寶。」

原來，小弟常帶著狗糧去餵養甘蔗園數隻流浪狗，也喜愛小長毛狗的聰明，乾脆帶回來。數月後傳來照片說：「養到一隻會笑的狗。」照片裡的毛寶咧著嘴，不知有多開心。牠應該很知足。

姪女說：毛寶是深夜被人打死的。好無辜！

每晚十點多，主人家熄燈，毛寶會去車庫守著；每早六點半，牠必在車庫前等著坐機車出門買早餐。那天早上沒見到牠，以為是到甘蔗園找牠的同伴去了。想不到，中午還不見狗影，卻在倉庫牆邊看到長長的、噴濺式的血跡。

動保處的人來看過了，派出所的警員也來看過了。由於對居所的放心，所以自家一直沒裝監視器，沒留下證據，雖有疑，卻無法還毛寶一個公道。

姪子、姪女十分不捨，連連搖頭：「都說鄉下人樸實善良，怎麼有這麼殘忍的人？」

樸實也許是生活習慣；至於善良，關乎人性，哪有一定？從來都是菩薩畏因，眾生畏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