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羽勻
夕陽西下,夜悄悄獨步於城市之中,低著頭,踩著步伐,穿著黑色的幔,腳步緩緩向前移動。她說她那踅音是美麗的獨奏馬蹄樂,沒有歸人,也不是過客,更沒有在天涯的斷腸人,唯有平實的腳步,達達達、達達達地,像分針在時鐘的每個刻度上停留一秒,那樣平凡而踏實。
夜走進看煙火的人海,輕輕挨著大稻埕的河風,點燃短暫而奪目的煙花;夜走過河濱的婚紗廣場,穿越草地旁兩枚戒指,襯著有情人製造的浪漫;夜下了天橋、過了斑馬線,打亮了紅綠燈。夜達達達、一步步地,漫到整座城市中。
城市後來讓夜關上燈,夜因此滲進每個歸人、過客,或斷腸人的夢裡。
我在此瞬中,眼睛尚未適應由光急轉為暗的夜襲來的房裡,睜眼與閉眼都是暗的,彷彿與夜融在一塊,倏分不清自身或黑夜、現實或夢境,卻依然聽見分針盡責地在刻度上走著,達達達、達達達……
幾秒後,睜眼的夜裡,才悄悄顯出夢的輪廓。
分針仍盡責地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