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禾月
福菜是將酸菜曝曬到八、九分乾,就塞入玻璃瓶中封存的,有獨特的風味。
今天我要煮竹筍湯,加入幾片福菜會特別好吃,於是從冰箱拿出珍藏的那罐福菜,勾出兩條。
這兩條福菜約三分之二是莖、三分之一是葉。莖的部分已經擠壓成棕色細摺,葉子部分則捲成黑色的一小球一小球。
站在料理台邊,面對這兩條小小的福菜,用手慢慢、小心地撥開莖部的細摺和捲成小球的黑色葉片,仔細的感受莖部仍存的肉質;欣賞葉片保有的完整紋理;讚嘆原形芥菜的豐美以及加工過程的細緻。
不知不覺,心思漂到冬末初春的田野,一棵棵肥美的芥菜,在大阿姨的用心澆灌之後,被砍下洗淨、醃漬,趁著有太陽的日子,再由大缸中撈出「橄欖黃色澤的酸菜」曝曬。這曝曬架起的竹竿,應該是選在有草不起塵的田中吧。曝曬的過程中,大阿姨也應該有用心的抖掉鹽粒、灰塵等雜質,否則怎麼能那麼乾淨。它們是我用過最乾淨的福菜。
八、九分乾的福菜,還要勤快、不拖延地,馬上撕片塞入洗好晾乾的玻璃瓶中,最後在瓶口放上一粒乾話梅,扭緊瓶蓋封存。
過程緊湊一絲不苟,活動在農家,做法卻如科學家,更重要的是事事恭敬。
觸摸、欣賞,想到這瓶中的每一片福菜,內部的莖肉濃縮再濃縮;外表的綠皮轉化再轉化;葉片的紋理捲曲再捲曲,進而能散發出這獨特的風味,應該是蘊藏著太陽的能量、大地的精華和大阿姨的恭敬。它們連結著我童年愉悅的味覺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