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錫璋
民國前一年出生的父親,算是在日據時代度過三十五年歲月的人。二十幾歲與母親結婚後,為了生計,曾跑到當時叫滿洲國的東北好幾年,去當大貨車司機,留下母親伺候公婆和照顧幾個小孩,對此獨自為大家庭奮戰的歲月,母親頗覺無奈。
戰後回台,又多生了包括我在內的三、四個孩子,生計依然困窘。好在父親考入公路局保養場當技工,專門保養汽車,才算有了較安定的生活。
或許為了彌補戰前對母親辛苦持家的虧欠,父親改變了年輕時經常想往外跑的習性,成為一個顧家的好男人。除了上班外,他都盡量在家,修補家具或蒔花養草。保養場是工作一整天,休息一天的工作,我和弟弟是家中最小的兩個孩子,休假日父親總會帶我們去看電影或看棒球,免得咱兩小孩,在家調皮搗蛋,煩著忙於家務的母親。
看戲劇曾是父親年少時的嗜好,到中年後轉為看電影。那時,台中老家附近,二輪電影院林立,趁著我和弟弟還不用買票之前,他帶著我倆,經常去便宜的二輪影院看電影;有時A影院看完下午一點上映的片子,馬上又趕去距離不遠的B影院,接看下午三點半的那一場。五、六○年代的好萊塢名片,我看了很多,初時未必看得懂,但在父親薰陶下,到初中以後,我已成為影迷一族,自己會存下零用錢,去看《真善美》、《阿拉伯的勞倫斯》等經典電影了。
即至如今已70餘歲,老眼昏花了,我還是經常去看電影,不能不說是年幼時受父親的影響。父親已逝世28年,我依然懷念和他看電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