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純綉

母親在電話裡說：「今天你弟弟出差，回台北之前先返家看我，剛好是他生日，我為他煮了麵線雞蛋，也加了他喜歡的芫荽提味，想到自己身體硬朗，還能為61歲的兒子下廚，覺得好幸福。」

聽完電話，嘴裡好像含了酸梅，酸酸甜甜迴盪在心田。無論孩子年紀多大，當母親的總是源源不斷付出她的關愛，還以此為樂為榮，但她忘了自己已是髮蒼背駝的耄耋之年！

弟弟從小體弱多病，加上有小兒麻痺症，母親一向掛心他的身體狀況。他的家庭及工作都在台北，隔周回苗栗老家探望母親，每當他北上時，仍經營美髮業的母親，以家裡有為顧客洗頭的躺椅為由，要幫弟弟洗頭吹風。

起初弟弟婉拒，且表示勞駕83歲的母親會被雷公處罰，母親說話了：「店裡生意清淡，躺椅沒使用容易有灰塵，趁著幫你洗頭髮順便擦拭，得以恢復乾淨；再者做生意的椅子要常有人光顧，人氣才旺，雷公會誇獎兒子幫了母親的忙。」瞧，她的理由多麼充分，對方再不接受就是不通情理了。

母親曾對我說：「洗頭、洗澡對我們都是輕而易舉的事，但你弟弟行動困難，小事變大事，我幫他洗頭了，單純洗澡就較省事。」

有道是「母思子，長江水」，母愛除了綿綿無絕期，其細膩，其豪情，讓人低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