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少雯

這則故事出自《稽神錄》一書。

明朝淮南統軍陳璋被加封為「平章事」，他上朝拜見皇帝，領受新職。當時李昇在朝中執掌政務，對陳璋說：「我待會兒到貴府賀喜，也見見貴公子，看能否成為我的乘龍快婿。您先走，我隨後就來。」

陳璋策馬回府途中，馬忽然失足跌倒，陳璋從馬背墜落，受到驚嚇也受了傷。他剛回府邸，李昇隨後就到了。陳璋勉強起身迎接貴賓，李昇得知陳璋摔馬，道賀過後，不提婚事就告別了。

陳璋很失望，將馬召過來生氣數落牠：「我今天拜官，又有機會商議親事，你卻把我摔下來，真是畜生！」陳璋為馬誤事而惱怒，想將馬處死又不忍心，於是令人將馬牽走，不許餵食草料。

晚上馬伕偷偷拿了草料餵馬。馬只是看了看，到天亮都沒吃，連著好幾天都這樣挨餓著。馬伕向陳璋稟告馬絕食的事，陳璋又把馬召到跟前說：「你既然已知錯，我就赦免你。」主人這麼說，馬立刻興奮的跳躍著離開，那天起就開始飲食如常。

不久，陳璋被調派去鎮守宣城，任期滿回到故鄉沒多久就去世了。這匹馬十分悲傷，過了十天也哀鳴而死。

馬之死，令人唏噓。陳璋與馬相處日久，人與馬，馬與人，幾乎已合為一體。馬聰明有靈性，是動物中跟人類最親近，最懂人心人語的夥伴，主人之死讓馬痛不欲生，也悲傷到斷腸而亡。有詩讚曰：



的盧今日竟妨吾，

數罪何辭謝秣芻。

故相恩深難寸報，

靈輀努力效前驅。



意思是說，這匹額頭上長有白色毛髮的馬，不小心失足，妨礙了我的運勢，我數落你的罪行，處罰你，你還真的使性子不肯進食。人馬之間感情是如此深厚，馬對主人的恩情，寸草之心是無以為報的；主人亡故，馬也傷心而亡。靈車行進間，馬魂也追隨主人，盡責的在前方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