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千樂寂

子儀說辦公室缺一個水盤。記得陽台上曾有一個閒置著，兩人相約尋去。

久沒使用的塑膠盤，不知何時被風一吋吋推到角落。我拿著掃把彎下腰，正欲撥出擠在屋簷下的盤子，忽聽到子儀輕呼：「好特別，像一堆綠色的心聚在一起，真有趣。這是什麼花？」綠色的心？我怎不記得陽台有這種植物？

抬起頭來望去，只看她專注地盯著花圃瞧，數縷髮絲幾要觸及綠葉，飽滿的額頭微漾著光。我忍住笑意：「那是地瓜葉啦！」「啊！是地瓜葉哦？」大概打破了她浪漫的想像，過了半晌才輕聲說道：「地瓜葉是心形的哦？我第一次知道呢！」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呢！我這務實派種了多年的地瓜葉，只知辨別哪種纖維細緻，哪種較沒有草腥味，哪種只吃地瓜不吃葉，又哪個品種不長地瓜只吃葉。只看到是尖葉圓葉或裂葉，是白莖綠莖或紅莖，經她一提醒，這才發現葉子真呈心型，風吹過，的確像一堆綠心彼此挨擠，互吐心事。

「這地瓜葉真的可以吃？」見她一臉的認真，忽然想到之前一位工讀生小卓，用這花圃的地瓜葉養一群蝸牛，其中一隻超大，我特意去找一般的蝸牛來與牠留下的外殼作比較，足足兩倍大，霎時真有留下空殼作紀念的衝動。跟小卓說：「種菜的人最怕園子裡有蝸牛。」她甜甜地笑出酒窩，不無惋惜地問：「為什麼？蝸牛很可愛啊！」我竟一時語塞。

有平民蔬菜王之稱的地瓜葉，可以讓小卓拿來養寵物，可以是子儀眼中的綠心，不同的視角，往往讓平凡的事物飄著無限新奇。果真法無定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