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盛宜俊

開學之初，學校計畫推廣食農教育，我被徵詢是否能接下指導老師的任務，雖毫無種菜經驗，依舊欣然應允。為了支援我的教學，學校還特地請男工友幫我搭設四方圍籬，擺設十幾個菜盆，裡面填滿了與細砂混雜過的培養土。

我把從育苗場買來的菜苗，分類栽種在菜盆裡，然後將班級學生分成若干組，分別負責每日澆水、定期記錄、拔除雜草等工作。孩子們都興致勃勃的，一心期待著日後能有豐碩的成果。

怎料到，才不過幾日，有些葉菜上面開始出現菜蟲，且有逐漸增加的趨勢。尤其是下雨過後，蠕蠕爬行的蝸牛大軍似乎特別鍾愛嬌嫩的菜葉，啃食的速度遠超過菜葉的成長。

孩子們初時心慌急了，手忙腳亂地拚命抓除。我看著他們的舉動，心裡著實不忍，只能耐心地跟他們說明，那些菜蟲和蝸牛也是為了生存，只要移除到別處即可，盡量不要殺生。

我說的話孩子們是聽進去了，但蟲害的問題依然沒有改善，半個多月過去，種的菜幾乎損失了大半。那陣子孩子們失望極了，我也只能徒呼負負，絞盡腦汁卻想不出任何辦法。

學校裡有個女工友，見了我這菜圃的狼狽情景，好心告訴我既然要有機種植，就該種些少蟲害的菜類，像山茼蒿、小白菜、番茄之類的。還有如果怕蟲害，也可以每日噴灑調製好的辣椒水，可發揮驅蟲的作用。

聽了她的建議後，我再從苗場買來幼株重新種植。果然不消一個月，小白菜就可收割了，長得密密麻麻的山茼蒿也陸續採收，量多到還可饋贈給熟識的同事享用。

前幾日，跟孩子們開檢討會，有學生說種菜真辛苦，大夥花了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結果失敗的次數遠多於成功。我笑著說：「別人希望一開始就成功，我卻希望能有些失敗的經驗。」孩子們一時不解，紛紛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

我接著說：「有了失敗的經驗，我們才能記取教訓，不再重蹈覆轍。如果成功來來得太容易，就容易得意忘形，那麼做任何事就不會戰戰兢兢。要是下次賭注下太大失敗了，可能就會氣餒到從此一蹶不振了。」孩子們似乎聽懂了，也算是一種另類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