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春榮
做為人,要追求而不強求;做為愛玩犬雪納瑞,就是追求追球。圓滾橘球,獵犬好逑。
對於球,我可講究。球太大,不好咬;球太小,一口咬進,沒成就感;只有中等,比我嘴稍大點,才有「王見王」的挑戰性。
我追球有必殺絕技:第一,狗爸、狗媽吆喝,往上丟,我凝神貫注,騰空躍起,姿勢曼妙,用嘴一咬,球瞬間成我口中獵物,可惜沒有球門,不能投球得分;第二,狗爸、狗媽對踢,趁球踢出時,我迅雷不及掩耳從旁爆衝,中途攔截咬走,讓他們驚聲尖笑;第三,在空闊草地,狗爸、狗媽示意將「微微消風」直球投向遠方。不管遠方多遠,我必像箭一樣射出,飛奔而至,將球叼回。我最愛這種「你丟我撿」的遊戲,真正的情感,不是主動,不是被動,而是熱鬧的互動。和狗爸、狗媽互動,讓我有滿滿的存在感。
我最期待狗爸、狗媽騎腳踏車到狗公園玩,這是我大顯身手的時機。
樹蔭下的空地便是「奔跑吧!雪納瑞」的舞台。站在舞台的起點,狗爸、狗媽樂呵呵將橘球往前拋,我必精氣神集中,下巴微抖,緊盯拋的方向,卯足全力,「秒殺」奔至;再雄姿英發,叼著球四足飛躍衝刺而回。微風在耳,兩耳在金陽下翩翩搖晃起落,閃成花白,瞬間成為舞台焦點,附近小朋友、老夫老婦的目光全射過來。
狗爸再丟,狗媽鼓掌,我一而再,再而三,如踩風火輪奔跑,風馳電掣,愈跑愈起勁。「哇!超厲害!」「叼著球都不會掉!」「可以上電視表演!好棒!」讚美的聲音在我周遭響起。狗爸、狗媽輪流愈丟愈給力,我愈跑愈有力,使命必達,叼在嘴裡左甩右甩,將「獵物」甩得頭昏眼花。沒有戰場,槍是寂寞的,沒有舞台沒有觀眾,我是寂寞的。
不過,當狗爸、狗媽叫我把球咬回,即使拿狗餅乾跟我換,我也是不太樂意的。我常咬至他們的附近,保持距離,以免戰利品被拿走。狗爸大嘆:「有球便是娘。」狗媽笑說:「連你都叫不動,可見牠多愛球,前輩子說不一定就是職業球員。」沒錯!球是我的最愛。記不得狗爸、狗媽何時發現我天賦異稟,一球在口,其樂無窮,只要天天有球玩,就心滿意足,夫復何求?既然叼住,就絕不鬆口,狗爸、狗媽拿我也沒轍。
喜歡是淺淺的愛,愛是深深的喜歡,說不給就不給。最後,他們也看出我的罩門。狗爸、狗媽會再丟另一顆新球,我必閃電般追至,只是咬了新球,忘了舊球。狗爸、狗媽看了拍手大笑。誰叫我愛玩球,記性差呢,伊索寓言裡就有這樣的故事。
其實,我的快樂很簡單,只要能在家玩球追球,就很高興。即使在公園玩同樣的遊戲,我也「追!追!追!」百追也不厭倦,樂此不疲。人生真的不用過得那麼的複雜,我只要眼中有狗爸、狗媽,三不五時出來「追趕跑跳碰」,活動筋骨,奔馳草地,就充滿正能量;乘興追球活像一條龍,盡興而返躺成一條蟲,就是個爽!何必拿明天的烏雲來遮住今天的陽光?知足常樂,便是最高指導原則。
防疫期間,不能出國玩,就在國內玩;不能至遠方祕境,就到附近公園晃晃逛逛,呼吸新鮮空氣,步道逛逛,水池邊晃晃,有益身心,何樂不為?
至於「以球會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目前還沒辦法,我只好繼續追求追球,一枝獨秀。問題是「球是圓的」,哪一天會碰上神隊友也不一定。只不過狗爸看我身材這麼英挺俊帥,看看自己「半球」的小腹,也開始跳繩,仰臥起坐,讓「半球」慢慢消風。
只是狗爸、狗媽和我出遊,走在巷子,我永遠是吸睛亮點。尤其我叼著橘球,晃來晃去,迎面而來的人都會眼角下垂,嘴角上彎,直笑:「太可愛了!」「太有趣了!第一次看到。」狗爸、狗媽暗自得意。古代母以子貴,現代主人以「毛小孩」貴。狗爸臉上十點十分,頻頻點頭:「生為一隻狗,能給人歡喜,讓人開顏,這就是顏布施,廣結善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