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覃事成

父親的視力一向很好，從來不需要戴眼鏡，我很羨慕。

我從國中就開始戴近視眼鏡，父親認為，早期的假性近視可以透過醫療治癒。雖然當年我們住在窮鄉僻壤，進城一趟來回五十幾公里，舟車勞頓，是一件大工程。但父親依然風塵僕僕地帶我去火車站附近的眼科診所就診，除了固定吃藥以外，還用蒸氣治療，每周一次，一連數月。最終因沒有好轉才作罷。

十幾年前，年近八十的父親終究敵不過歲月，閱讀書報都必須拿得好近，當時我還傻傻地問：「您不是沒有近視嗎？」父親嘆了口氣說：「年紀大了，老花眼。」因為剛好遇到父親節，我於是買了一支放大鏡當作禮物。之後，父親只要看書報，一定拿出來使用。直到八年半前父親離世，放大鏡才被收進了櫃子裡。

後來我也老花了，近來益發嚴重，小字看起來真的很費力。月初整理櫃子，意外發現了那支放大鏡，便把它拿出來使用。正巧又是一年一度的父親節，彷彿父親在天上照看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