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雨

光，從窗外流洩進來。你這株樹苗呼出的氧氣，走進我的肺葉，而你的葉脈，則納進我吐出的二氧化碳。我們依存著、共生著，各自安好。我開始想像，你會長成什麼樣的樹？

當你逐漸萌出新芽、新葉；當你重新移植，坐落於一片森林；當你終於等到你的花季，迎接滿山滿谷的賞花遊客。你盛放、你凋謝，你展現你的生命節奏，你循著四季遞嬗，靜靜彈出幽微的交響。

當我早已忘卻曾共生的樹苗，也跟風成為朝聖花季的過客，你依然綻放著、輕奏著，一場花雨。你是席慕蓉筆下那株化身為開花的樹的塵緣，在與我擦肩之際，「啊！朋友啊！」彷彿聽見你低語：「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

當我撿拾你的凋零，拼湊你的花季，讀取你走過的森林，讀取那森林裡如淚的雨季，便知你幾經輪迴，等了五百年，才成為眼前這一株樹，坐落於我必經的道路，慎重地開滿了花。

當我走近，請你細聽：當我化作塵土，潛進你的交響裡，而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是我合奏的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