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琪來信:
我是一名三十多歲的女性,在我工作的職場上,男性往往比較受重視,但其實女性員工的工作能力並不比男性差。最近,比我晚進來公司半年的男同事升職了,讓我感覺很不公平,明明我付出了一樣的努力!這也讓我愈來愈心灰意冷,甚至想要換工作。請問,我該如何面對職場不公平的狀況?
鄭淑錚心理師(英國心理諮商與治療學會資深心理師)回覆:
小琪不覺得自己的工作能力較差,但晚半年進公司的男同事卻先獲得升遷,公司以性別來賦予重任的認知,打擊了她的工作士氣,面對職場不公,考慮另謀高就。
職場性別偏好是一個老掉牙的問題,以男性為主宰的父權文化,依舊在世界各地神不知鬼不覺地餵養著各領域的決策者。然而,兩性平權若要在職場落實,也有必要務實看待兩性差異所造成的可能影響。
例如,外科醫師因開刀房長時間高壓力的工作性質,比較適合男性身體能量的儲藏及釋放模式;而護理師工作對耐性及包容的需求,導致女性占據絕對優勢。因此,若要以齊一的標準來衡量,不見得完全公平,這是我們討論性別平等時必須放在心上的。
社會學的研究,檢視人類在跨種族跨文化中重男輕女的社會現象,亦導致二十世紀初女性主義在西方的興起。
一百多年前,英國維多利亞女王統治的年代,男尊女卑不只是社會慣例更是律法。著名女性小說家珍奧斯丁,寫就膾炙人口的小說《傲慢與偏見》及《理性與感性》,以嘲諷筆法描繪十八世紀英國鄉紳家庭的女性,因沒有財產繼承權,需依賴婚姻得到社會地位及資源。
而在女性地位受到貶抑及壓制的社會氛圍下,生長在英國偏鄉的牧師女兒夏綠蒂.伯朗蒂,則創造出一個理想性的人物「簡愛」,跨越父權、打破被動臣服的姿態,勇敢挑戰階級差異,活出了能做決定、敢於負責的女性自主意識。這部小說,震撼了當時的倫敦上流社會,成為社交聚會必談的話題。
然而,哪怕是這樣一位有著前衛思想的女性,出版小說時也必須遷就出版商的建議隱藏身分,以男性筆名出書。無奈地說明當時女性展露頭角之不易,遑論挑戰僵固的社會成規。
時間再往後半個世紀,佛洛伊德因治療歇斯底里症的女性患者,解開了人類「潛意識」的面紗。他發現,許多身心失調的女性在睡夢或被催眠的狀態中,會展現出和清醒狀態下性格迴異,有野心、有欲望的面貌。他主張,女性被壓抑的性欲得不到舒展,正是她們生病的原因。
佛氏的研究及臨床工作創立了精神分析學,並且正式為討論女性性意識自主翻開了歷史的第一頁。但就算如此,他的言論仍不時流露著女性是不完整個體,因此不擅長理性思考,容易流於情緒化的看法。然而佛氏的主張,確實激發了女性主義在一九五○年代前後數十年的萌芽、茁壯,對西方社會的文學、藝術、思潮影響之深遠,遠超乎佛氏當代的想像,也讓兩性平權運動成為不可逆的歷史軌跡。
回頭來看,小琪該如何釐清所面對的問題?雖然可以試圖改變外在環境,但相較於改變他人與社會結構,自身的改變可能更容易掌握。例如,在尋找下一份工作時,更積極主動地表達對自我的期許和對職涯的野心。畢竟,有能力、有企圖心的工作者,在哪裡都是珍貴的資產,也更有條件去選擇適合自己的企業文化。
一如簡愛,在價值觀衝突的情況下,選擇離開桑菲爾德莊園,迎向未知的挑戰,耕耘出一個完整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