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純綉

弟弟提議，家族聚餐到某家餐廳，母親卻表示，在家用餐的CP值絕對比外食好，語意堅決，大夥兒只好從命。

我告訴母親，自己及弟媳會準備葷菜，她只要負責蔬菜。聚餐當天，餐桌上擺放了香味撲鼻的佛跳牆、酥脆晶亮的客家鹹年糕。這些屬於年菜層級、極費工夫的菜餚，事先吩咐母親不要張羅的，如今統統上桌。

我跟母親抱怨：「不想在家裡聚餐，就是不願意你太勞累。明明答應我不要大費周章的，卻還是這樣我行我素。」

母親悠悠地說：「我八十幾歲了，還有能力下廚，這是上天對我的厚愛。更何況孩子們對我的廚藝非常捧場，看到你們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嚷嚷著好吃，我覺得好快樂。」

母親的回答，有如泠泠泉水，在我心中淙淙作響……

想起也愛為家人下廚的父親，當他滿頭大汗端出「得意作品」，吆喝大家「趕緊吃」時，自己卻遲遲不動筷子；他喜歡欣賞家人的吃相，吃得滿嘴油膩、一副「此味只應天上有」的模樣，讓他的笑容比日正當中的陽光還燦爛。

負笈異鄉的兒子，非常懷念「媽媽的味道」。每當他返家，一天三餐另加「深夜食堂」，我日以繼夜熱情供應；即使最近五十肩發作，仍是邊做復健邊做羹湯，絕不怠惰。

「回家的路就在舌尖上」，因為有深情的父母，心甘情願執鍋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