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摩沙植物記》詩詞典籍中的竹

◎潘富俊/文‧圖 |2007.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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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虛心有節,歷代中國文人雅士常用以自況,比喻君子的志節。台灣多竹,在台灣詩詞中,竹是最常出現的植物,不過多與氣節風骨之隱喻無關,而是反映先民物質生活與竹的密切關係。竹稈可供製作器物、家具,或當造屋、築牆的建築材料,竹筍是重要菜餚,竹葉、竹籜供製笠帽、雨具;此外,竹也是觀賞植物。

正因竹子長久以來被廣泛運用在生活中各個面向,台灣歷代方志多有關於竹類的記載,也記錄了不同時代引進的竹種。而且,島上不同族群相互學習竹子的使用方式,逐步發展出有別於中國內地的竹文化。

竹在台灣詩作出現的頻度居所有植物之冠,是中國歷代詩詞中較為罕見者。總計《全台詩》六千四百五十四首詩中,共有四百八十六首詩出現竹。而全部有關竹的詩篇中,高達四百三十三首是敘述生活環境所用或所見之竹,極少為感懷寓意的竹。

大部分詩篇所引述的竹並未指明種類,如黃元弼的〈法華寺〉:「茶廚不認避煙鶴,竹徑猶存映月川」,說的是路徑兩旁所種的竹;范咸的〈三疊台江雜詠〉:「改歲無從問落蓂,千茅添竹結莎廳」,所言是台人當時房屋所用竹材料。而王忠孝的〈感時〉:「鳳凰非竹實,忍飢不肯舐」,則是感懷之句。

在可辨明竹種的詩作中,以刺竹最多,顯示其在台灣先民生活中扮演很重要的角色。城池築造防禦工事所用的竹大部分是刺竹,如孫霖的〈赤崁竹枝詞〉詩句:「竹枝環繞木為城,海不揚波頌太平」,詩後註解有言:「台郡以木柵為城,環植刺竹」。而村落周圍或村落外散戶的外緣,也常栽有刺竹,如:書山的〈勸農歸路經海會寺與諸同人分賦〉詩句:「莿竹排簷種,優曇滿院開」,和范咸的〈台江雜詠〉謂:「繞籬刺竹插天青,小草幽花未有名」,描寫的是屋前成排種植或環繞四周的刺竹。

質地堅緻的刺竹莖稈,不僅有前述禦敵的功能,也是良好的建材,各地多有種植。可以說,凡平原山麓有人煙之處,就有刺竹相伴,形成當時農村的特殊景觀。黃廷璧的〈村莊漫興〉詩句:「平原四望正離迷,幾座人家莿竹西。雞犬有情皆入畫,陰晴無景不成題」,重現了刺竹圈圍、雞犬相聞的鄉間景色。

桂竹,舊志稱筀竹,是台灣原產的竹種,古時用途很多:從編製簍籃、製作家具,到編籬築屋都派得上用場,桂竹筍直到今日都是滋味最佳的筍種之一。除了天然竹林外,已多有栽培。

不過,讓人有些不解的是,明清時代的詩人竟無人注意到此一竹種。僅日本時代的醫師兼漢文詩人賴和,有詩作提到桂竹,他的〈偶成〉詩:「桂竹籬腳綠草齊,芭蕉墻角夕陽低」,說的是編成籬笆的桂竹。在農業時代的台灣,桂竹曾是極重要的竹種之一,早年的桌椅、床鋪、嬰兒車等器具的骨架,多由桂竹製成。

目前台灣各地均有當年大量栽培而遺留在山坡地的桂竹林,但僅部分竹林有撫育、施肥等管理,目的是生產竹筍供市場需求。

七絃竹是觀音竹的栽培變種,黃色莖稈上,具數條粗細不等的綠色縱紋。朱仕玠的〈瀛涯漁唱〉有一首詩云:「夜涼風起戛蒼玉,髣秋堂鳴七弦」,當中的七弦即為七絃竹。

(遠流出版公司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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