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純綉
看見鄰居王媽媽在窗前伏案疾書,心想:她已經九十高齡,怎麼還如此用功?禁不住好奇前去詢問。
王媽媽害羞地回答:「我在寫作業。十年前老伴去世後,女兒給了我一本簿子,要求我每天寫日記。剛開始實在不知道要寫什麼,只能寫幾點吃飯、幾點午睡、和誰打招呼,寫個二、三十個字即交差了事。」
停頓一會,她又說:「女兒很有耐心地鼓勵我,要求我不可間斷,還說我寫得一手好字,我只有更認真寫。寫著寫著,就不只是記流水帳了,我嘗試寫內心的感受,也將看到或聽到的人與事記載於日記裡,日子因為有了書寫覺得很充實。就寢前,女兒在我床邊讀我寫的日記,她的聲音很好聽,還加油添醋加上動作,好像回到以往親子說故事的時光,只是說故事的換成女兒,媽媽變成聽故事的人了。」
我陶醉在王媽媽的敘述裡,更佩服她女兒的用心,想必當初做女兒的是希望王媽媽在喪偶後,不要陷入悲傷的泥淖,生活上能有個重心,而寫日記既是腦力的訓練,也是心情的宣洩,難怪高齡的王媽媽依然耳聰目明、樂觀開朗。
這真是一項兼具孝心、療癒與康健的溫馨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