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俞萱
日本舞踏家大野慶人說,合掌祈禱的兩隻手,中間留了細縫,那是生死的交界。小心呵護那縫,是對死生的敬畏。
他輕輕將一張衛生紙,平放在我的掌心,要我雙手合十,感覺那有形的輕盈怎麼擔負了無形的重量。若能習慣掌心之間撐開的細微間距,那留神的專注意識也將開始不畏替死亡留下空間。因為祈禱無法驅離苦難,而是與它同在。
大野慶人播放的烏克蘭音樂響起,我瞬間攤離雙手,僅以一隻手撐持著衛生紙,任它隨著我的身體擺動而滑落,我再隨著它的滑落而用身體的某一部分接住它。
我的祈禱並非憑藉雙手,死生也不在我的掌心之間。死生圍繞我能抵達的所有空間,我只能覺察它,以每一吋的自己回應它。在動態的變化過程之中,我不放過它,它不放過我。我們無法停止流動交纏,然而我們平靜淡漠。
將全部的自己作為一個隙縫,容納死生,這是我的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