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檬果
剛搬進位於郊區新落成的社區時,鄰居們大多是年齡相仿、社經地位差不多、剛開始養育小孩的年輕夫婦們。建商特意留下前院的草地,讓家家戶戶擁有蒔花弄草之趣。
有戶人家特愛玫瑰,搭上白色矮木籬,養了兩隻跳上跳下的兔子,彷彿英倫家園;另一對新婚夫妻,特意找工人鋪上綠草皮,門口一對白瓷天鵝花器,盛種著紫黃相間的三色堇;至於我們,接手了婆婆手植的桂花,羅漢松則是從校園掉落的小苗開始養起。
春去秋來,倏忽十多年過去,某天拔草施肥時,抬起頭來注視鄰居的花園:英倫家園的兔子早已無蹤,玫瑰稀稀落落地開在傾頹的木籬間;另一家草皮久疏整理,竟然竄出小花蔓澤蘭,白瓷天鵝缺角,裂縫中長滿了路邊常見的鬼針草。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鄰居的花園彷彿生活樣貌的隱喻:英倫家園的男主人隻身西進中國,沒有衣錦還鄉,反而聽聞連過年都不回來了;白瓷天鵝那對夫妻,生了一個遲緩兒,不知夫妻感情是否因此受到影響,妻子離婚求去。
生活從來都不容易,看著日漸茂盛的羅漢松和桂花,慶幸自家花園看起來還有井然有致。有時順手幫鄰居澆一下玫瑰花,除掉蔓生的小花蔓澤蘭,期待著,鄰居花園恢復生機的日子能夠早日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