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一忠

我生性「撿食」，主要是年少時期為了減輕家庭負擔，15歲保送士校養成的習慣，且因先父跟隨國民政府來台，生活十分清苦，或許是窮怕了，非常惜福知足。中年以後，經濟條件雖然改善了，但受到宗教影響，不再重視外相，面對食物，不糟蹋浪費，也不貪口腹之欲，維持色身運作就好。

居家用品也一樣，都是用到無法維修才更換，環保又省錢。佩戴了40多年的手表，仍然準確運行；開了近24年的愛車，板金依舊光潔如新；穿了10幾年的皮鞋，鞋面擦得油亮；一穿20年的衣服，更是尋常。

打開狹窄的衣櫃，四季衣裳不缺，寒暑衣物盡有，獨不見時髦款式和昂貴服飾，襯衫西褲樣式古板，外套色彩也不絢麗，更沒有知名潮牌，外出穿的總是那幾套。老伴和友人看不過去，忍不住叨念：「你又不是沒錢，土裡土氣像老頭子，一點都跟不上時代。就算是為了促進消費，也該添購新裝了吧！」

我的觀念是，服裝只要不損壞汙穢，沒有皺摺不潔，就不致顯得邋遢，若有破損，請老伴修補即可。只要保持乾淨整潔，燙線筆挺順暢，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全新的呢！而從現實角度觀察，歲月無常流轉，鬆緊褲管、高低腰、長短裙，或是圓尖領、斜尖式襯衫，怎麼改都大同小異；黑白紅黃色系，每年各領風騷，隨著復古風吹起，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重新來過，沒必要跟著流行走。

不過俗話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看場合穿著是基本的禮貌，雖然我個性節儉樸實，倒也懂得「避世譏嫌」，該莊重保守的場合就得遵守規範，隨性不是隨便，總不能丟老伴的臉吧！

如今年過耳順，對於我的固執老伴早就習以為常，她選擇默不吭聲，不發牢騷不埋怨，而是偷偷買了新衣褲，放在我看得到的地方。我當下心領神會，說句好話道聲謝，老伴也開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