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孟樵

自二○○八年葉問電影上映後，又掀起武俠潮流。甄子丹從過去見長於武打動作戲的「腿功」，到了葉問這角色，主要是以沉穩與敏銳的詠春拳法創造出文雅的武者形象。占地不大的木人樁，武者架拳，主要是運用手掌、手腕與前臂旋轉於木人樁做訓練，步伐穩實的挪動，看似緩慢，卻也可見到葉問在防守與攻擊間，可以快速的讓兩手平均而不間斷地出拳，招式凌厲，讓觀眾看得過癮。

葉偉信執導，他說他著重於「打的理由」，如果只是動作娛樂片不會是好電影，得賦予正義感，以及對社會的責任。袁和平動作指導，除了詠春拳，還有太極拳、空手道、近身搏擊等等。甄子丹不僅是飾演葉問的靈魂人物，也是這幾部續集電影的監製者。「歷史背景」雖非最主要的劇情，但可以見到他從廣東移居到香港的生活歷程。完結篇若真實探究年代或年紀，並非葉問的真實經歷，也不是他兒子葉正在片中的叛逆青少年時代。倒是，要表達的是什麼呢？

觀眾不難看出這系列電影有武術界的排擠與受到外國人的欺壓；完結篇依然談的是這元素，華人在美國可以有一片天，可以彼此結盟團結，但依然有同行者的排擠，以及白人對其他種族者的排斥，包括校園裡的青少年。如果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到哪都不容易立足。片中的對白提到美國是各種移民的結合，原居住者是印地安人，藉此表達被白人排擠的外來移民者心聲。

葉問因徒弟李小龍的邀約，以及為了兒子葉正的教育來到美國，即使克服困難，感受到的是外國的月亮未必比較圓，或是比較亮。既然第二集出現李小龍兒童期想拜葉問為師，葉問說等你長大點再來。到第三與第四集，都有長相酷似李小龍的陳國坤飾演這角色。當片中的「李小龍」面臨挑釁者，習以大拇指撫碰鼻子，微笑地出拳或是踢腿，這集可看到他甩著雙節棍在窄巷的連續性武打功夫。

念頭不正終生不正

有人始終不愛看各種電影，或是輕蔑與輕易地視電影為「流行文化」。電影不是絕對，更不是唯一可以改變世界的「載體」，但絕不可忽視的是電影可以扭轉某些被人歧視的觀點。例如，李小龍因主演的電影，讓東方武術在西方受到喜愛，截拳道也成為一項很吸引人的武術道具。當李小龍在今年昆汀．塔倫提諾編導的作品《從前有個好萊塢》被「貶化」的那一場戲，也許是李小龍當年剛跨進影圈時的樣貌，同時也可觀察出華人（不同膚色者）在美國影壇初期容易被輕視。但是，他憑藉著武術基礎與銀幕魅力崛起，風靡無數人。這就是電影的影響力，他無可取代的魅力延續至今，也傳達至多個國家，絕對是不可忽略的明星傳奇人物，因此華人的武打片有其特殊意義。

葉問身為李小龍的師父，是個不誇耀的武者。除了學武的人之外，一般民眾很難了解，若不是甄子丹將葉問投入於影壇，創造出使影迷必追的話題人物，才將詠春拳的功夫重燃。

在完結篇，唯一的女師父即使被白人擊敗，武藝仍高於在場的唐人街師父。吳建豪飾演的美國士兵角色，是美軍接受東方武術的關鍵者。甄子丹的武打場面最多，且常以單手對打，我們可以看到正身馬、側身馬、子午馬，還有攤手、枕手、攔手的運用，猶如潑墨畫的揮灑，以內功抵抗外力。甄子丹傳神地演繹出葉問強調的精神：「念頭不正，終生不正。」不知是不是強調「正」，而使得片中無論哪種年齡，飾演「使壞」者的演員，表情幾乎都是一個模樣。

紅塵世界保持平衡

動作片需要鼓聲之外，此片少不了東方的樂器二胡。延續上一集，仍是日本作曲家川井憲次負責配樂。對於他的音樂，觀眾不會陌生的作品有知名動畫片《亂馬1╲2》，電影《七夜怪談》、《死亡筆記本》。

「武俠」不僅是武藝，最重要的是「俠」這個精神，我曾鑽研過俠至少是四個「人」字組成，中間一個「一」字，就像一個槓桿，在紅塵世界裡保持平衡，是磊落的、光明的，還有出入自由的心，這是極難達到的境界。坎伯（Joseph John Campbell）的研究：「英雄是能夠奮勇超越個人及地域的歷史局限，達到普遍有效之常人形態的男人或女人。」 這就不難於了解為何武的魅力絕對來自於俠的展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