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燕瓊

女人最可愛之處是：衣櫃裡永遠少一件衣服。

而衣櫃最神奇之處是：櫃裡再爆滿，永遠都可以再塞進一件衣服。

所以，女人的永遠不滿足，都是衣櫃惹的禍。少的那一件，就是等著再塞進去的那一件啊！

之於衣櫃，我有偏執的愛，深深愛著一路行來陪我長大的三個「感恩衣櫃」……

童年時，我們三姊妹和爸媽同床睡，那張高腳大床至少有八個榻榻米大，是媽媽設計請木匠釘製的，再用實心木板隔成一個大房間裡的小天地。床上擺放了一個超大木櫃，一半放枕頭棉被，一半放睡衣和全家每天洗好、摺好的衣服。

那棉被擺放如一座小山，冬天我最愛偷偷躺在上面睡覺，溫暖又軟綿綿的，舒服極了；但媽媽禁止我們躺進去，說棉被會被躺塌扁而蓋不溫暖。我不知道這是否有任何實證根據，但我相信了，長久以來，我總喜歡把棉被晒得膨膨如鼓的。

來到德國，更是費盡唇舌讓先生允許我曝晒棉被在斜窗上汲取陽光（怕有礙觀瞻和影響鄰居的視野），只為延續幼時的記憶和溫暖，更懷念著那個大木櫃。

當然，先生也愛上了棉被曝晒後的陽光「Vit D味」。

大學畢業上台北工作，有了自己的第一個衣櫃，是當時流行的塑膠組裝衣櫥。

初到台北人生地不熟，出版社老闆很慈悲，讓我安身在公司的一間小儲藏室，一張小床鋪上簡單的寢具，爸爸幫我組裝了衣櫥，從此那衣櫥陪我度過十幾年的台北孤單歲月，一種「革命感情」般地相互依存。尤其冬寒夜裡想家了，貼近它，就彷彿嗅聞到了屏東豔陽的暖熱氣息般安慰。

而其實，我最想望的是那種嵌入式、頂天（花板）立地（板）的壁櫃衣櫥；來到德國，第一眼看到臥室倚牆設製的整面大壁櫥，難以言喻的幸福感動包覆著我……

我想，老天特別疼惜我，我的「感恩衣櫃」裡承載著滿滿愛的能量。

童年的大木櫃像海綿，吸滿愛的養分，守護著我成長；青春歲月的塑膠衣櫥給我能量，護佑著我衝刺拚搏職場；爾今，這面大壁櫃陪伴著我慢行在人生之秋的幸福路上。

歲月會老，但記憶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