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少雯
江南宿州睢溪口,民被殺,投屍於井,官驗無兇手,忽一豬奔至馬前,啼甚慘,眾役驅之不去,官曰:畜有所訴乎?豬跪前蹄,若叩首狀,官命隨之行,豬起前導至一家,排戶入,豬奔臥榻前,以嘴嚙地出刀,血跡尚新,執其人訊之,果殺人者。鄉人義之,各出費養豬於佛舍,號曰良豬。十餘年死,寺僧以龕埋焉。
──《見子不語》,虞愚書
一般,人們總認為豬很笨、很髒,常以「笨豬」或「懶豬」來罵人;其實,豬是很聰明的動物,也愛乾淨,只是人類給了豬髒亂的環境,讓牠吃喝拉撒都在一處,當然髒了;豬的本性是愛乾淨的,真是受委屈了。
人們養豬是為了宰殺來吃,對豬的期待只是當成肉品;人們在吃豬肉時,甚至沒想過要感謝豬犧牲自己來供養人的肉身,而總認為吃豬肉是理所當然的。
這則故事顛覆了豬給人們的印象,讓人們真心供養豬,盛讚此豬為靈豬,讓靈豬住在佛舍裡;靈豬天年後,還以佛龕厚葬。
話說江南宿州睢溪口這個地方,發生了一起兇殺案,死者屍體被投入井裡。官府派人來查驗並蒐證後,找不出犯案兇手所留下的蛛絲馬跡,一時之間無法破案。
忽然,一頭豬奔跑至官爺們的馬前,大聲啼叫,叫聲甚是悽慘,眾衙役將豬趕走,卻總是趕不走。
辦案的官爺畢竟是比較靈光的,想到這頭豬是否知情,於是問豬道:「豬啊!你有冤情要申訴嗎?」豬立即前蹄跪地點頭,好似叩首一般。官爺心中一動,於是又說道:「豬啊!你帶我們去找出證據和兇手吧!」豬聽官爺的命令,立刻起身,走在前面引路,帶官爺一行人至一處人家,直接進入屋內,跑到臥室的床邊,用自己的嘴去刨地,用牙齒挖出一把刀,刀上的血跡猶新。
官爺將這家主人捉拿送官府審問,果然是殺人兇手,於是接受法辦。
此事蹟傳聞開來,鄉裡的人都很佩服這頭既忠義又有智慧,讓主人雪冤,幫官府辦案的豬,都來出資供養這頭有靈姓的豬,還稱牠為良豬,將豬養在佛寺裡。過了十多年,豬天年而逝,寺院裡的僧人還以僧龕安置豬的遺骨然後再埋葬,真是給予最高規格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