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兵甲
話說,十年前的父親節,從流浪動物之家領養了一隻兩歲的西施犬,從此,全家開始當起了「狗奴才」。
牠不但有專屬的坐位與睡床,有可愛的餐具、美麗的衣服、帥氣的牽繩、五顏六色的髮帶及口味各異的乾糧與潔牙骨,且每個星期必向寵物美容院報到,我自己都捨不得上髮廊洗頭,卻毫不手軟地寵愛著牠。雖然連聲「謝謝」也得不到,卻依然不改其志。
東一聲「小寶貝」、西一聲「小心肝」,這一聲「小甜心」、那一聲「小公主」,每一個回到家的人,鞋子一脫就是先找牠。而四平八穩躺成一隻毛拖把的牠,睡眼微睜、尾巴輕擺,算是聽到召喚聊表心意,便繼續長長的美容覺。
自從牠駕到之後,全家出門旅遊不可過夜,不然就得留下一人陪牠。寵物旅館則根本不考慮,因為公主會認床、會想家人、會傷心難過、會食不下嚥、會鬱鬱寡歡,會在我們快快樂樂地帶牠回家後,搞自閉不理人。
社區裡的寵物一到公園就像失控的小孩般東跑西跳,卻只見牠蓮步輕踩、尾巴高舉,微風輕輕吹起蓬鬆的毛髮,帶著一抹神祕的笑,像巡視領土的女皇般驕傲地走過水泥步道。也因此,婆婆媽媽們一致公認牠是「公園老大」。
老大愛吃葡萄、荔枝,雖然醫師囑咐吃多了會得皮膚病,但牠總會使出攻無不克的殺手鐧──前腳趴在你的腿上,睜著一雙烏溜溜、水靈靈的大眼,眨巴眨巴地瞅著你。若不餵牠吃就覺得自己罪該萬死,但餵了牠又會遭到眾人唾棄,唉,為什麼連吃個水果都那麼難?「狠」字有那麼難寫嗎?
領養牠時,是覺得孩子的童年少不了寵物的陪伴,哪裡知道,卻是牠帶著媽媽走出了爸爸離世之慟。
白天我們上班、上學,這一老一狗在家相依為命,牠對媽媽一心一意,當然老媽也是全心全意地疼牠、寵牠。一天三次的遛狗,讓媽媽必須走出門而不會老是悶在家裡;小狗整天繞著她轉,也讓她不至於總是一個人發呆、流淚。跟狗說話成了媽媽的習慣,而牠也成為家中最小但地位最高的女兒。
我們心甘情願讓牠坐大,誰叫牠讓皇太后重展笑顏、活力上身,還給我一個愛笑、愛鬧的母親。牠的後半輩子,注定享盡恩寵、衣食無慮,我等心悅誠服,隨伺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