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嘉雯

晚清科幻作品中，有人描寫賈寶玉參觀了水師學堂5萬人大教室的教學現場，因為人人都戴著類似現在的iphone無線耳機，因此講員的聲音近得如在耳邊；而且文科在教室裡聽講，武科隨即到海上進行電光操演，其間也包含運用潛水設備作海洋生態展示。這是百年前中國人希望做到的科技教育環境，我們今天重新回顧，也許正是重新省思教育的起點。

一、賈寶玉看報紙

在百二十回《紅樓夢》裡，賈寶玉科考結束之後，突然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他於塵世間的最後一站，現身在毗陵驛。150年後，一個曾經在上海茶樓裡做夥計的18歲青年，逐漸興起了《新石頭記》的科幻敘事。此人便是十九世紀末，上海的辦報達人吳沃堯。

自1897年起，吳沃堯先後主持過《字林滬報》、《采風報》、《奇新報》、《寓言報》等刊物，其後，又在《月月小說》總編任內，寫下《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等著作，從辦報達人一躍而成為「小說鉅子」！

吳沃堯於1905年起，在《南方報》上連載《新石頭記》，而故事就從寶玉離家之後說起。原來在青埂峰下幾世幾劫之後，寶玉忽然再度想起了當年大觀園中諸女子，就此凡心一動，便想回家一趟。

再度蹈身塵俗的賈寶玉，第一眼看見的奇怪事物就是吳沃堯辦的報紙：「又見那邊用字紙，甚是古怪，攤開看，上面橫列著『新聞』兩個字……底下卻是些小字，細細看去，是一篇論說。看到後面，又列著許多新聞時事，不覺暗暗納悶。拿了這張紙，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也有可解的，也有不可解的，再翻回來，猛看見第一行上，是：大清光緒二十六年X月X日，即西元1901年Ｘ月Ｘ日，禮拜日。」（第一回）

賈寶玉看到報紙上的年月，大吃一驚！便想問人金陵城如今何在？當時茶館裡有一個人，也可能就是吳沃堯當年跑堂的化身。這人只知道有一個寧國府，卻不知有榮國府，寶玉的小廝焙茗在一旁插嘴道：「爺別理他。咱們賈家的門第，南京、北京，哪個不知道的？像劉姥姥，她還是個女人，也會找到咱們家去。」那人聽了，怔怔地說道：「剛才聽你們說的，莫不是要問那《紅樓夢》上賈寶玉他家麼？」寶玉歎喜道：「正是，正是！但是什麼《紅樓夢》，我可不懂。」那人便譏笑道：「你可是看小說看呆了！問他家做什麼？是要看賈寶玉呢？還是要看林黛玉？」寶玉直率地說出：「我便是賈寶玉。」那茶館裡的人看了看天，又揉揉眼睛，更不客氣地叫喊：「不好了！我今日不是見了鬼，便是遇了瘋子了！」